待到晌午飯的時候高氏便一臉惆悵的望著宮保雞丁,見一家人吃得不亦樂乎,就連向來喜歡清淡素食的大嫂都停不下來,她還沒來得及說出自己想嚐個味的想法,就見宮保雞丁見了底,隻能無奈的喝著早已膩味的雞湯。
吃過飯後,呂嬌嬌同高氏哄了兩個孩子睡覺,又睡了一道兒午覺,在屋子裏坐了半晌。
呂嬌嬌的姥娘瞅著日頭退了些,便招呼著呂嬌嬌同她去村裏逛逛,順道兒去地裏摘些豆角,晚上做飯。
此時離晚飯時候也不遠,地裏到處都是挽著竹籃子的婦人,隔壁地裏的婦人一見著呂嬌嬌的姥娘便掛著笑容揚聲招呼道,“高大妹子,從女婿屋回來了?”
呂嬌嬌的姥娘還沒來得及回答,那婦人就直愣愣的盯著呂嬌嬌,衝呂嬌嬌的姥娘喊道,“喲,這是哪家閨女,咋恁俊?”
“俺今兒早上剛回來哩,這是俺外孫女呢,自然是俊了。”呂嬌嬌的姥娘一副誇我外孫女就是誇我的表情,叫那婦人捂著嘴笑了起來。
呂嬌嬌已經習慣了各式長輩的誇獎,一聽這話便垂著腦袋裝作羞澀的模樣,側著身子摘豆角。
“是是是,高大妹子的外孫女還用得著說啥,那鐵定是要豎大拇指的。”婦人是個口舌利索的,立馬便點頭附和道,可接著便皺起了眉頭,“我咋記得你家閨女生的是個兒子,啥時候又多個閨女了?”
呂嬌嬌的姥娘一聽這話臉色便不太舒暢,卻還是耐心的解釋了一句,“你這記性是咋回事,俺家閨女原先帶著大毛嫁去呂家村了,這是俺女婿的閨女,自然也是俺親親外孫女。”
那婦人這才一拍腦門,有些羞赧的朝呂嬌嬌說道,“嘿,這人一老記性就不頂用了,總記著你娘她還擱村頭那家做媳婦哩,小姑娘莫怪。”
呂嬌嬌知道以前高氏是嫁在本村的,後來男人去世這才回了娘家,又空了幾年才嫁給了呂德成,因此對於老人的習慣性記憶她是理解的,卻沒想到她還沒說話,一旁地裏就傳來了一個尖利刻薄的聲音。
“俺說她嬸子,你說話可得注意著些,什麼叫還在俺家做媳婦,俺家可沒這麼個克夫的媳婦。”
說話的人雙頰消瘦,顴骨突出,隔著菜地,朝這邊瞥了一眼,眼神在呂嬌嬌身上打了個轉,見呂嬌嬌穿了一身細布料子的藕色衣裙,頭發隨意的用竹簪子挽著,站在汙糟糟的地裏卻像是一副畫,刻意提高了音量說道。
“俺說你這閨女也是好日子過慣了,穿這一身衣裳來地裏,也不怕糟蹋了,這是擱哪兒學的敗家做派,別是你那後娘懶得教養你吧,若真是這樣,你可得記著回去同你爹說道說道,這樣的婆娘不能娶,當心啊,你爹也要叫她克死,到時候她再帶著她寶貝兒子另嫁一個,你爹可沒處哭去。”
那地說近也不近,同姥娘家的地還隔著一塊兒,正是方才搭話的婦人家的,若不是那說話的人有意聽幾人說話,想必也是聽不見的,自然也不會知道呂嬌嬌是哪家的閨女。
呂嬌嬌的姥娘一見那人登時氣得臉紅脖子粗,又聽她絮絮叨叨的說了這麼多自家閨女的壞話,當即便垮了臉色,伸出手指著她破口大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