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個轉身不顧一切的衝入漫天的雨霧中,門口的保鏢也沒能攔住那匆匆而去的腳步。
媒體報道狄家的小少爺三天後才在那個與母親經常遊玩的溪邊找回來,一病半月方見回轉,自此落了病根,身體一直稱不上強健……
手中的茶杯越捏越緊,星皓似乎已忘了它的存在,灑出的水沾濕了衣袍也不自知。
直到‘啪’的一響之後,才從記憶的漩渦中回神,手上傳來陣陣刺痛,有溫熱的東西和著淺棕的茶水滴落。看著這般情形,星皓惟有苦笑,什麼時候變得這般敏[gǎn]。
剛要回房處理傷口,就看見冥焰匆匆趕來,料想是來叫他吃飯的。星皓下意識地把受傷的右手藏到了衣袖裏麵。
冥焰快步走近,將星皓的小動作盡收眼底。雖然天已暗,但對練武之人卻是不礙的。地上薄瓷的碎片,清淺的水漬清晰可見,尤其那一抹鮮亮的紅格外刺眼。
冥焰有些急了,全然不顧主仆之儀,上前不由分說的拉出那隻掩在衣袖下的手。觸目所及,滿是縱橫交錯的細小傷口,溢出絲絲血紅。心裏痛調害,抬頭卻見那人一臉閑適,仿似毫不在意,莫名的又生出一股怒意。不過氣歸氣,到底星皓那傷更為重要,施了輕功彈指間取來藥、布,細細的包紮。隻是自始至終不發一言
待處理完好,冥焰起身走時,星皓忽然伸出右手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暗自使力想迫他轉回身來。冥焰此時還微有些惱,本想掙開,可看著那隻纏著繃帶的手,怎麼也使不出力氣,就這麼繃在那一動不動。那人不動聲的靠近,冥焰甚至覺得那微弱的鼻息都能噴在後頸上。一聲無奈的歎息後,終是星皓先開的口,“對不起,以後我會盡量小心的。”
從來沒有主人道歉的理,冥焰木然回頭,對上一雙盈滿笑意的眼,心裏沁出絲絲暖意。
星皓笑得從容,不等冥焰反應,拉了人便一步跨出涼亭而去。
吃飯的時候星皓卻是一直心不在焉,加上右手上的不便,隻吃了少許就放下了碗筷。不多時冥焰也停了動作,不知在想什麼,隻坐在近旁待命。
果然片刻之後星皓便起身離去,冥焰依舊默默隨行。
星皓在院子裏狀似隨意而行,冉步都有門道,冥焰心裏也就明白個不離十了,隻是心裏泛起的一種說不出滋味的苦澀。昏沉暮中,兩人一前一後直往那雨竹住的偏院去。
此時已是戌時,星皓惦念雨竹,依他的意思,沒郵許她定是不會出屋。其實就算是受了傷,整日守在屋裏不運動隻能讓人的精神委頓,沒有什麼實質的好處。星皓此來就是想讓她起來走動。這個子對於他來說有些棘手,想要關心又不知如何去做,心裏總無端端生出種愛憐的衝動。
星皓到時侍姚兒正服侍雨竹起身,一進們就看見那瘦弱蒼白的身影。所謂久病無顏,可那素麵朝天的嬌小臉龐依舊透出一絲清秀的柔。
對著這樣的一張臉,星皓總是輕易就失了往日的平靜。想說的話全都堵在喉間,隻邀了那人在院中漫步。
正濃,月上枝頭。星皓與雨竹席地而坐,相對賞月。雨竹含笑看著身邊英俊的男人,笑得比菟絲還甜可人。星皓臨風而立,樹影婆娑,遮住他半邊臉頰。遠遠看去,麵容帶笑,衣袖飄飄,端是個神仙般人物。
兩個人站在一起簡直就是一幅絕的畫:林蔭微風,才子佳人。冥焰站在一旁似乎有種被隔絕的感覺,雖然不願承認,但那嫉妒的感覺卻始終沒有放過他,攪的他心裏一陣陣不可抑製的糾痛。
雨竹身邊的姚兒似乎也覺察到了那曖昧的氣氛,遠遠的退身到了冥焰近牛抬起眼卻發現冥焰的眼,一直在注視著一個人。那滿院的燈火都在他眼底,閃爍著,流動著,溫柔如水,像要把人淹沒了一樣……
第二日府裏忽然多出許多低聲的耳語流言,所有人都覺得那兩位人非常般配。甚至近衛仆役們還為這件事開了個盤口,賭老爺會不會與雨竹鴛鴦成對
幾日裏雨竹已和府裏的人熟絡,她為人溫和大方,舉止得儀。被星皓悉心照料算得上府裏的貴客,卻一點高傲的架子也沒有,不論對誰都客套有禮。這等人自然讓人喜愛不已,一時間大家都覺得她與星皓二人真的是般配,各種想法說辭也就平地而起。
與雨竹的境況不同。
被莫名摒蔽的冥焰獨自一個人在院子裏練劍,似乎被人遺忘了一般。
這些天雨竹的身體好得差不多了,也學著傭人的樣子為星皓端茶倒水,經過冥焰的庭院時劍風剛好掃落一枝銀杏,剛巧不巧往雨竹的方向打去。焦急之時,然想雨竹輕拂袖袍化解了力道,枝條落地,她卻渾然不覺,仿佛隻是隨手抹去灰塵般輕而易舉。雨竹走到近處向冥焰打了招呼便端著茶水往廳堂走去。
冥焰看著雨竹遠去的背影忽然莫名生出不好的預感。
細看雨竹的步子雖然很穩卻覺不出練過武的痕跡,再加上失去記憶,冥焰起初並沒有覺得這個子有何不妥,但是剛才那反射的動作卻絕對藏著一身武藝。如此且不說子本身,單是追殺她的人可以如此狠毒,若知她哨人世,勢必找上門來,無端招來那許多麻煩。再者這子本身便有諸多疑問,這麼想著,不由得擔憂起星皓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