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段(2 / 2)

冥焰一愣,被星皓振袖的力道帶得朝後退了一步,手還懸在半空,隨即又頹然落下。隻能捏緊手中的碎布,覺得有點喘不過氣來,苦笑著想這是不是就是割袍斷義的意味?

可明明是無法喘熄,為什麼痛的卻是胸口呢?

冥焰心中痛苦難當,當他再回過神來時,已經站在汲雅軒的院子裏。

望著那熟悉的庭院良久,呆呆的看著眼前緊閉的房門,就像被隔開的信任般讓人無能為力。腳步停駐在距門口三步遠的地方,再邁不得半分。

就算見了星皓有能如何?冥焰低下頭,向他解釋這些都是雨竹她們在做戲麼?然後在被他甩開一次?

他聽到了,我說愛他,不會被原諒的,單這一點也不會被原諒的!

連理由都那麼充分,因為星皓而嫉妒。無奈的歎了口氣,若是早先被識破,也許還能忍割這份愛意。如今卻已是身陷其中不能自拔,到了這步田地才被無情的拒絕,叫他情何以堪?

晚風吹動著樹葉,芙蓉飄散在傍晚微涼的空氣中,花瓣隨風輕輕盤旋,又緩緩下落。清幽的月露出半個臉來,溫柔的照在他身上,不知道月亮是不是也體諒到他的心痛。

不知過了多久,屋裏突然匆匆的腳步響起,房門‘吱’的一聲打開。冥焰心存一絲希翼的抬頭,卻隻看見小童瑟瑟的身影。小童看見他微微一楞,走過來施了一禮,叫了聲“冥焰大人”轉身便往外走。冥焰急切之餘不由失儀低喝,“念兒!”

那小童被喝的一振,又環回來,大大的濃墨般的眼緊張的閃爍,“大人有何吩咐?”

冥焰看他這樣自知口氣有些過激,暗自壓下內心的混急,“公子他……現在怎樣?”

“不太好,”念兒有些為難的皺皺眉,低歎道:“今日不隻怎了,出門時還是好好的,回來卻滿臉不愉,也不說話,隻是在裏間拿著醫書埋頭鑽研。可那樣子根本就是心不在焉,一會兒就換了好幾本,有時候眼睛瞅著書,半天也不翻頁…………”

念兒絮絮的說著,冥焰卻聽不下去了,心裏擔心那人,這般氣焰不發泄出來,時久豈不是要壞了身體?若那人能打上自己幾拳或是狠狠地責罵間,或許兩人都會好過一些吧。可那人什麼也沒做,怎能這樣虐待自己!

天知道他現在多想進去平息那人的怒火,可是抬起的腳又無力的放下,隻能在院內不定的徘徊。如今的自己哪還有這樣的資格。

念兒去又複回,手上端了些簡單的菜品。進去房中不會兒卻又端著菜出來,那雙清淨的目中盈滿了淚水,在眼眶中滾動著,象是一灣靈動的湖水。此時正略帶委屈的望著冥焰,半張著唇,一副言又止的樣子。⊥思⊥兔⊥在⊥線⊥閱⊥讀⊥

冥焰上前一看,又是一陣揪心的疼痛。那些飯菜依然完好,絲毫沒有動過的痕跡。打發了念兒,回身重重的坐在石階上,用手捂住臉,仿佛萬念俱灰。

月白風清,

伴隨著孤月的群星卻已不知去向。

周圍幾團碎雲向東飄去。

仰頭望去,隻見月亮從黑黝黝的杉樹梢頭探出臉來。

不久前還可聽到的那人的聲音,這會兒也已停止,房間中寂靜無聲,隻有朦朧的樹影被風帶動瑟瑟作響。

深裏那冷的透心徹骨的寒氣,包圍著寂寞的身影。

然而這一切都沒有一個男人的牽掛來的淒涼,那一種突生的感覺,讓人覺得此刻就算死了也並不是一件極槽的事。

冥焰隻覺得身體在顫唞,心髒卻已經麻痹,夜晚的庭院就像一個黑色的怪獸,散發出令人恐懼的絕望,讓置身其中的人如墜深淵。心頭突然湧上一陣難以名狀的絞痛,兩眼酸澀,曾幾何時,自己的目光不斷追逐著他;曾幾何時,不知多麼盼望和他一起飲酒舞劍、吹瀟弄;曾幾何時,一顆心就遺在他身上,兜兜轉轉,再找不回來。

現在……一起都結束了,繁華似夢,一切都如浮雲過眼。罷了,命中有時終需有,命裏無時莫強求。結束這一個卑微的奢望,結束在這個還沒有開始的地方。

一清冷。

晨曦的光輝撒下,院中的景物漸漸清晰。

念兒從廂房跑來,進進出出服侍星皓洗漱。

冥焰依然垂頭坐在石階上,看在經過的侍從眼裏格外蕭條。

過不多時,屋裏慢慢傳來熟悉的踱步聲,隨後停在門口的地方。稍稍偏頭,石階的盡頭一雙紫緞金秀,鑲銀綴玉的千底薄鞋……恍若在最深的夢中被人喚醒般,神智些微波動。

星皓!星皓……

僵硬的起身,恭謹的施禮。自始至終不敢抬頭,即使已經做好最壞的準備,卻依然不敢看那人的臉孔,不想看到那人鄙夷的怒顏。

星皓不語,沉默的站在門口不動。冥焰覺得那股灼灼的視線一直盯著自己,盯得他的皮膚都要溶化一樣,心中苦笑,原來那人竟是這般厭惡自己。

“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