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一卷 青樓鬼女 第1章 序:刺秦(上)(1 / 1)

公元前227年,時值深秋,燕國中部。

暗淡的天空中,籠著一片蒙蒙的灰氣,蕭瑟的風打著旋吹過易水河麵,泛起陣陣波浪。一堆枯枝敗葉被被卷入河中,隨著水流緩緩漂著,一直漂到河畔那座破破爛爛的小埠頭底下。小埠頭旁一葉小舟搖搖晃晃、吱吱呀呀的叫著。

一個黑色華服的青年男子站在小舟上,略顯黝黑的臉膛,一雙眼睛就像暗夜裏的明星,犀利的讓人不敢對視。他挺直的身體如同一柄寒光內斂的利劍,掩藏著實力隨時都可能發出致命的一擊。

“荊壯士,慢走——”隨著喊聲,三輛的戰車帶著滾滾煙塵從遠處疾馳而至,車還沒停穩,十幾個白衣年輕人就跳下車向岸邊跑來,他們的穿著打扮甚至年齡都差不多,不仔細看根本分辨不出。為首的是一個頭上帶的是紫金冠,寒冷的秋風中白色長袍獵獵飛舞,他剛毅的麵龐夾雜著幾絲與他的年齡並不相稱的憂鬱。

“荊壯士,為何不告而別?讓我們好找!”白衣人望著船頭男子拱手笑道。“我已經在太子府裏擺好了宴席為你踐行。”

“燕丹太子太客氣了,荊軻已經在您府裏打擾了一年,今天去意已決,請不要再阻攔。況且這樣大張旗鼓萬一走漏了風聲,恐怕對我們的行動不利。”荊軻朝燕丹躬身施禮道。

燕丹見荊軻沒有絲毫下船的意思,隻好依依不舍道:“也好,荊壯士一路多加小心,無論成敗,早去早回。”

荊軻朝他微微一笑,“太子不必為荊軻擔憂,如能剪除暴秦,救百姓於水火,荊軻死不足惜。”

燕丹鄭重道:“荊壯士能如此大義,救天下蒼生於倒懸,小王這裏先替天下蒼生拜謝了。”

說著,竟然雙膝跪倒在小埠頭上,跟隨他而來的隨從也紛紛跪下。

“荊大俠,這——”船艙裏忽然鑽出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看到狹窄的小埠頭上跪滿了白衣人。不知所措的望望荊軻。

他叫秦舞陽,這次是扮作荊軻的隨從一起入秦。半年之前,就是這個其貌不揚的少年,一把鋒利的匕首,闖入盜賊的山寨,隻身擊殺盜賊三十多口,舉國震驚。

秋風中的荊軻依然是那副雷打不動的神情,並不去看跪拜行禮的太子丹眾人。

“不成功,則成仁”。

他堅挺的身軀透著無限的堅毅,就像懷裏那把徐夫人匕首散發著冷冷的寒氣。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

抬頭仰望秋高氣爽的碧空,荊軻豪氣頓生,他伸手摘下頭頂峨冠,烏黑油亮的長發竟如利劍般根根豎起,忽然荊軻猛地轉過身去,大聲道:“舞陽,開船!我們走——”

望著遠去的小船,太子丹的雙眼一片朦朧,幾個隨從俱已潸然淚下。今日一別,從此就再不會有見麵的機會了。因為荊軻是要去完成一件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使命——刺殺秦王嬴政,無論成敗,他的結局隻有一個。

此時,據他們百步之外,草叢裏還有一個人潛伏著,那是個年輕的女孩,灰黃的勁裝和衰草渾然一體。

“荊軻,你為什麼這麼傻?”她眺望著小舟上漸漸遠去的身影,清秀的臉上已經滿是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