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驟雨來的快去的也快，當東方第一縷曙光透出天際的時候，碧藍的天空中那濃重的陰雲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這一夜終於過去了，紅豔樓的老鴇揉著酸疼的腰從大廳的凳子上站起來，昨天晚上她提心吊膽整整一夜沒敢脫衣上床。想想自己當初從做樓裏的頭牌姑娘開始，什麼大風大浪都經曆了，可就在自己剛想收手回老家養老的時候，接二連三的出這樣的事情。買了這個小曼，本來以為是棵搖錢樹，誰想卻迎進來個掃帚星，白白養了這麼些天不說，還攤上了人命官司，更麻煩的是昨天晚上那個不知死的軍官竟又留宿在小曼屋裏。
她深深歎了一口氣，暗暗詛咒著老天爺的不公。猛然想起昨天晚上，這小曼的屋裏還留著一個軍官呢，心裏暗暗叫苦，“觀音菩薩老天爺呀，千萬別再出人命了，這當兵的我可實在惹不起呀。”她顧不上洗漱，跑出大廳慌忙叫上幾個夥計，急急忙忙的趕往小曼的屋子。
房裏的小曼可不知道老鴇的難處，此時她剛剛從睡夢中醒來發覺自己全身，身邊一個健壯的男人睡得正香，昨晚荒塚的驚險還曆曆在目，小曼的頭有點疼，她隻記起在他槍響的時候自己一害怕就失去了知覺。
再看看屋裏，簡直就像被抄了家，能摔的東西全碎了，連那張圓桌也變成了碎片。到底出了什麼事？小曼想坐起來，怎麼一動下身就疼得厲害，她偷偷掀起被子，看到身下的一片殷紅，頓時明白了。小曼不怕，進紅豔樓的那天就把一切都看開了。相反她心裏有一種解脫的喜悅，畢竟自己的第一次給了這個有情有義的男人，要是這一輩子能有他保護自己就什麼都不怕了。可是想想自己的身世和處境，她不禁心裏又是難過，一個青樓女人還能奢求什麼？
昨天的衣服已經碎得不能再穿了，她輕輕歎了口氣，想象著昨晚的瘋狂，自己臉上又發起燒來。連忙掙紮著下床找出一身幹淨的衣服穿好，又不忍心打擾了熟睡的男人，就開始輕手輕腳的收拾滿屋的狼藉。
“小曼，你這麼早就起來啦。”她剛剛撿起地上一隻被踩扁的胭脂盒，背後忽然傳來男人的聲音。
“嗯”，小曼轉過身，望著麵前的男人，緩緩的低下頭。
“小曼，昨天晚上……”趙大膽不知該不該告訴她實情，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隱瞞的好。
這片刻的猶豫，卻讓小曼誤解了他的意思。“趙大哥，我不怪你，都是小曼命苦……”說著，她的頭更低了。兩顆淚珠已經從眼角滾落下來。
趙大膽慌了，他還沒有應付這種場麵的經驗，手足無措的站在女孩麵前，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大哥，小曼知道你是將來做大事的人，隻要大哥今生今世能記住小曼就行了。”她用手背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慢慢走向門口。
這時門開了，一陣濃濃的香風撲麵而來，正是樓裏的老鴇。“長官，你沒事吧。”她緊張的上上下下打量起趙大膽來，好像除去肩膀衣服被撕了個口子之外，趙大膽基本上完好無損，老鴇這才放了心。
趙大膽心裏一陣好笑，他沒有回答隻把一摞銀元塞進老鴇肥嫩的手裏。“從現在開始，小曼姑娘我包了，最多一個月，我會幫她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