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謝想起外麵清冷的街道。
成秀正打量著手爐,八角爐身,爐蓋花紋紛繁,鏤空雕刻著五蝶捧壽的圖案,十分精巧,聞言抬頭道:“年關就在眼前,靈州莫非就不過年了?”
陸謝雙眼一亮,“也是,年前定是熱鬧的。”
成秀想起陸謝衣裳多輕薄,便對陸謝囑咐道:“換身厚衣裳才可去湊熱鬧。”
陸謝仗著自己功夫,厚衣服沒買幾身,想著一會兒等風和了,便先去置辦點衣裳,點點頭,道:“你也得換身厚衣裳。”
成秀捧著火爐,看了一眼陸謝,笑笑,卻不應她。
***
第四日,靈州的大風才稍稍見緩,鋪旗隨著細風柔柔飄展,街上也開始有少許行人走動。陸謝這幾日從小二口裏得知了過幾日便是靈州的花朝節,這風停了,集市裏也定會熱鬧上幾分。
用了午飯,晴光正好。陸謝便和成秀一起上了街。
正康大街非處於靈州鬧市,這會兒風停了,路上的行人也三三兩兩稀稀疏疏。到是街邊角落裏窩了一些乞丐,掛著破爛衣裳,正執棒抖手,向路過人行乞。
成秀身上的碎銀子告罄,便先尋了家錢莊,換了些銀子。出錢莊時正好遇上了一個乞丐蹣跚地攔了去路,陸謝拉了成秀到身後,揀了一塊小碎銀子與他,乞丐方千恩萬謝地讓路。
成秀見了心裏高興,收起錢袋,伸手挽了陸謝手臂,笑眯眯地瞧著陸謝。
陸謝被成秀挽的心裏開了一朵花,但這麼被她瞅著也有點兒不自在了,扯扯嘴角,指了指不遠處的成衣店,道:“不是買衣服麼?”說完,稍稍手臂往身側緊了緊,率先邁步過去。
成衣店裏花花綠綠地掛滿了各式各樣的衣裳,時至寒日,棉衣占了大半家鋪子,卻也直看得陸謝眼花繚亂。
成秀依著陸謝的穿戴習慣,挑了幾身素色的衣裳,在陸謝身上比比,搖頭,點頭,最後敲定了指指手裏的青色,藍色的兩件袍子問:“如何?”
陸謝自然同意,點頭,道:“你也選兩件。”
成秀笑笑,繞了店鋪一圈,也選了兩身素色的裙衫。
出了鋪子,成秀笑意不減,陸謝不解,笑問:“你笑什麼?”
成秀笑眯了眼,指指手裏的提著的衣裳包裹道:“阿謝什麼時候也穿穿女兒身的衣裳?”
陸謝失笑,道:“你沒見過嗎?”她在公孫府裏當丫鬟的時候難道是著了男裝的?
成秀笑著搖搖頭,道:“不一樣的。”
哪裏不一樣?陸謝剛想問,眼角卻撇到,一個人影快速地朝他們跌來,陸謝一把攬了成秀躲到一邊,剛站穩,便聽到,“你個小乞丐,怎就不知足?”
陸謝成秀定睛一看:地上躺著的是一個蓬頭垢麵,身材弱小,黑衣汙麵的少年乞丐,正蜷著身子揉腿,顯是方才摔疼了;路邊叉腰的是一個怒目而視,略顯肥胖,衣著樸淨的中年女人,正伸手指著乞丐,分明是氣急了。
乞丐揉了一下腿,對著那中年女子喊道:“不給便不給,你推我作甚!?”
那女子一聽,朝那乞丐唾了一口,罵道:“推的就是你這個不知足的,怎地,見銀子眯了心了往人手裏搶了是吧?”
乞丐聞言,口裏罵罵咧咧道:“滾你娘的,老子不稀罕。”直起身子想要站起來,不想方才跌重了,剛支起腿,一下子又重重摔倒在地。
成秀不忍,上前扶起乞丐,道:“小哥,小心了。”
乞丐一怔,一把推開成秀,掙紮地站起,道:“滾你娘的,老子不用扶。”
成秀被推了幾個踉蹌,陸謝一把扶住,舉步便要上前,成秀急忙拉住陸謝,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