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謝,一會兒你自己小心些。”成秀幫著陸謝換上黑衣,囑咐道。
“恩,好。”陸謝拿起邊上的荷包放進懷裏,親親成秀臉頰,“你早點休息,我不會有事。”
“恩。”成秀上下打量了陸謝身上的衣裳,接著道,“照看好鍾姑娘。”
“好。”陸謝朝成秀笑笑。
陸謝再三叮嚀了成秀早些休息,成秀笑著應了。陸謝才和鍾柳清換上黑衣,趁著黃昏的昏澀,辭了成秀一起下山了。
鍾柳清對秦望家熟門熟路,一個半時辰之後,便來到了秦望家的大門口。秦家在靈州城裏有點兒絲綢生意,家境還算上乘,卻也不是什麼豪門闊戶。實木大門緊閉,門口左右各蹲著一尊石獅子,靜靜地佇立在夜色之中,散著冰冷的氣息。
鍾柳清雖說有幾下三腳貓功夫,卻也沒有到飛簷走壁的地步,陸謝要她指了後門,夾著她便悄無聲息地翻進了秦家。
秦家各人早就歇下了,此刻後院靜悄悄的,隻在路邊的石燈裏點了火,疏疏散散地點綴著弱光指明路徑。鍾柳清經常打著閨中密友的名號來和秦望私會,帶著陸謝,拐過幾個轉角便來到了秦望門口,幾番舉手欲推,最後還是輕咬著下唇,失了勇氣。
陸謝見狀,一手推開房門,率先走了進去。鍾柳清連忙跟上。
秦望的房間,陳設十分簡單,桌幾器物卻也帶著點女兒家的秀色,走進屋裏,暖爐正好散著嫋嫋淡氣,相當的溫暖,房間左側一排書,一席案,飄逸的素色紗幔懸垂墜地,紗幔裏側置著簡單大方的牙床,羅帳半挽,上頭柳青色的絲衾給房間增了一抹色彩,正整整齊齊地疊放在床麵之上,屋裏沒人……。
陸謝一眼便溜過了整個屋子,十分靜謐,的確沒人,鍾柳清上前拂拂絲被,心裏七上八下,不安極了,“這麼晚了,汪汪會去哪裏?”
“你在這等我。”陸謝交待了一句,便出了秦望房裏。展開輕功,尋了個隱蔽處躍上屋頂,仔仔細細地將秦家找了個遍,也沒有發現秦望的蹤影。兩人無奈,隻得先行回寨。
夜,寂靜無聲。夜裏的山道更是幽暗冷寒,兩人朝霸王寨行去,鍾柳清靜靜的走在前頭,似是要走進黑漆的夜色中。
陸謝確實是不討厭這有點刁蠻但沉穩居多的鍾柳清的,看著被夜色包圍,憂愁糾纏的鍾柳清,到也滋出了一分憐惜,她默默的跟在鍾柳清身後,斂起往日的挑釁張揚,不忍打擾。
黑夜裏的山道羊腸蜿蜒,處處透著險峻。陸謝目能夜視,一眼便瞧見了,前方大樹下鬼鬼祟祟的人影,低著頭,弓著背,手抵樹幹,足腳不斷交踏,似是被纏上了什麼東西,手忙腳亂地要掙開。
陸謝快走了幾步,與鍾柳清並肩而行。鍾柳清轉頭疑惑的看了一眼又徑自朝前走去。
兩人越走越近,隱約地聽見那黑影正在抱怨地碎碎念,鍾柳清聽了,便停下了腳步,怔怔地望著那黑影。
那人搖頭晃腦間也看到了陸謝和鍾柳清,顯是沒有料到深夜山道也有路人經過,頓了一會兒,咳了兩聲壯膽,窸窸窣窣地摸出了火折子,“啪”的一聲點亮。
火折子昏黃搖曳的火光將那黑影照顯了出來,高挺的鼻梁,咕嚕的眼睛,可不就是那秦望?
三人尚有幾步距離,秦望舉著火折子,上身微傾才辨出了來人是誰,驚喊了一聲“清清”,急急地跺腳要踩開纏在腳上的刺枝,幾番下去卻不見效果,索性蹲下用手扯。
鍾柳清默默地看了半響,轉身竟舉步前行。
“清清!”秦望連忙撒手,拖著腳上的一溜刺跌跌撞撞地快步追上,見鍾柳清一味趕路,一把拉住了她手臂,惡狠狠道:“你幹嘛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