瀲灩。
秦望先是微微一顫,旋即回頭,卻見成秀笑吟吟地睨自己,頓時臉上一陣火辣。
鍾柳清輕哼了一聲,朝懨懨的秦望射去陰風一記,暫時偃旗息鼓。“得罪了這些軍爺,不會惹麻煩麼?”柳眉微皺,聲染憂色。
“隻是些下等兵,隻要沒有殺傷他們,應無後患。”看了一會兒好戲的陸謝說道,“且,江北大營兩日便拔營,他們應是不會多惹是非。”
“今日霸王寨被洗劫了。”鍾柳清淡淡地拋出了老黑帶來的震心消息。
冷不防的一句話使得陸謝與秦望心頭一驚,雖早有預料,仍心寒不已。霸王寨空了,想必降虎幫也容不得逃脫。
“清清,咱們人在便好,值錢的東西咱們都藏好了,他們搬也搬不走什麼。”秦望回頭望向鍾柳清,見其一臉失望,便柔聲安慰道。
麵對關懷溫暖的眸光,鍾柳清大人大量的撚熄了殘火,嘟嘟嘴柔柔點頭。
閉門
清靜精房內,入窗微風拂過燭台,投下搖曳搖晃的燈影。
霧靄沉沉,墨色夜空吸納了迷蒙煙波,早春夜雨,潤物細無聲。深沉的夜色遮掩了被寒雨凋謝的殘紅和狼藉。
幽幽夜色裏,陸謝闔上窗欞上的竹簾,飄忽的燭火頓時精神一振,明明的散著光。
“這雨恐怕得下好一陣。”
細雨靡靡飄著,不著聲響,沿著屋簷彙聚成點滴,滴答滴答敲打青磚,靜夜中淅淅瀝瀝,靜謐作響。
梳妝台前,鏡麵映出佳人素手執梳,挽過黑亮發瀑,樸黃木梳在黑緞上流暢順滑。
“春雨裹寒,你離窗遠點。”
聽出薄嗔裏的隱隱意蘊,陸謝咧嘴一笑,亮色跳躍的眸子定定對上鏡麵中安然柔和的深邃眸瞳。
“阿秀,你怎麼不問我?”
突兀的問話,教向來聰慧的成秀好一番推測,仍不得其解,從善如流地問:“問你什麼?”
陸謝抽抽嘴角,眼神開始跟著燭火飄忽,支支吾吾:“沒,沒什麼。”
眸光溜轉,嬌豔唇瓣抿出一抹嬌俏而促狹的笑,成秀似笑非笑,半真半假地從鏡子裏睨陸謝:“問你可有被人調♪戲?”
一語戳中心事,陸謝俏臉難得地浮現不自然,別別臉,逞強:“怎,怎麼可能。一百頭豬也不是我對手!”些微的別扭一瞬而過,底氣愈發的足起來。
絳唇勾起一抹嫣然,瞬時隱去,隨即清喉一振,“陸謝!”
“啊?”
“你身上哪個地方被豬蹭了?!”
陸謝底氣被紮了個小洞,哧溜泄了個幹淨,臉上倏地騰起隱隱約約的火熱,哼唧一聲,扭頭去盯燭火。
陸謝雖說時常扭捏,但此般微微害羞的扭捏,確不常見。成秀瞧著笑進心裏,卻不趁勝追擊,靜坐凳前,笑睇陸謝。
或許是功夫已臻化境,或許是兩人心有靈犀,反正,徑自對著燭火的人真切地感應道了背上那殷殷眸光,那隱笑的眸光能將那抹淺笑送入心裏,搖身一變,轉成哈哈大笑,哇哇地嘲笑。
“汪汪被柳清摁在水裏剝了一層皮,你也想這般啊?”
方才隔壁傳來陣陣淒淒慘叫……,陸謝倏地一僵,幸好她的成秀不像那隻母老虎!
成秀瞥見陸謝刹時一緊,隨即立馬鬆懈,輕輕一笑,自顧卸下發間簪釵,準備安歇就寢。
“阿秀?”
“恩?”
“我們,我們也成親吧?”
成秀手中木簪驀然一窒,抬眸望鏡中的陸謝,燈火明幻中,一雙澄明似月的眸子正定定映在鏡麵,身後的那人仿佛能感覺出她心如鼓雷般的跳動,修長的身影自鏡中舉步,緩緩走近。
陸謝撫上她猶自怔愣的臉頰,道:“阿秀,我們成親。”
成秀緩緩轉過身來,陸謝認真的神態真真切切展現在自己麵前,無玩笑一絲,也無虛假之意。“為什麼?”柔柔的語氣業已染上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