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秀回以一笑。
蕭度點頭,掃過陸謝,嘿笑兩聲,“既如此,蕭度就打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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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窗舒展,早春的陽光從稀疏竹隙間透射下來,地上印滿細細長長的粼粼光束。和風習習,陽光燦爛。
院子空地處,蕭度體正固神,連綿出招,一套拳端得是行雲流水,意氣相合。身後幾步遠,秦望和鍾柳清正一板一眼地比劃招式,隻從屋裏望去,兩人笨拙似鵝,搖擺斷續,一套拳打得是支離破碎。蕭度見狀,收招止手,踱到兩人邊上手把手地教演。
辰時剛過,酒樓尚且營生輕淡,秦望和鍾柳清不急著去,便拖了據說是陸寨主師兄的高手切磋討教一番。
“蕭師兄是個好人。”成秀在手臂大張的陸謝身上丈量尺寸,一跟纖薄的條尺靈活地跳躍,窗外的清風將院子的動靜送至屋內,成秀由衷評價道。
“是個麻煩的好人。”溫暖的陽光輕嗅熟悉的馨香,陸謝嘴角略微抽搐,也中肯地表達看法。
白嫩的素手拈尺抵住衣袖,目光順條尺而過,默記屬於陸謝的數字,陽光下,玉脂臉蛋潤澤出細膩的光澤,折射進陸謝眸心,是一串微顫的心跳,呢喃著愛意。
“你是第二個給我做衣裳的人。”
成秀偏偏臻首,迎上她溫柔笑靨,輕靈眼珠泛出絲絲笑意,“你師娘技藝定是很好。”
“恩。”聽她稱讚,陸謝重一點頭。“師娘待我很好。師兄沒有的好玩意兒,我就有一堆。”陸謝高揚唇角,朵朵如花笑靨綻放。
成秀溫婉淺笑,素手輕拍平伸已久的手臂示意放下,蓮步輕移,拈過卷尺繞上陸謝腰身,“他們是你至親的人,自然待你好。”
至親的人。
陸謝目光穿過窗欞,落到正和煦笑語的蕭度身上。這是她至親的人,可這至親的人卻也像一口古井深不見底,千丈懸崖削翠奇險,容不得哪怕一次錯手,一次失足,大意了,也許得用命來彌補。
哪裏會看不到陸謝眼裏的瞬息萬變,成秀鬆開手裏的卷尺,輕輕拉平陸謝的衣裳,“我本無處安身,路途顛簸也習慣了。你若要不得不天涯海角地走,我同你一道走遍,也是一樣的。”
陸謝一愣,隨即立時便得知成秀將自己的心緒都瞧進了眼裏,陸謝情緒翻滾似萬馬奔騰,彙聚出口的卻隻有呐呐一聲:“阿秀?”
絳唇微揚,成秀反而垂下明眸,執起陸謝一片衣袖,輕輕摩挲其細致紋路,“咱們小心翼翼地過日子,總能照顧好錢錢的。”
她看出了自己的掙紮,看出了自己對親情的濃濃愧疚,看出了自己對蕭度的深深歉意。她不想自己為難,不想自己糾心,所以現在她給了自己勇氣,碎了自己後顧之憂。
她站在了自己身邊,也能與自己一同分擔肩上的擔子。
“阿秀?”陸謝咽下喉間幹澀,眼角發燙。
成秀揚首,清澈的眼眸裏映出陸謝微紅的眼,輕歎溢出唇瓣,伸手拂過她眉心,撫平褶皺,“阿謝,我們要走一輩子的。”走一輩子,哪分你我彼此。
“恩!”陸謝慎重答應。
“你胖了。”成秀抿唇,玩味兒十足地對上陸謝,伸手示意手裏的卷尺。
“啊?”教她忽變的口吻怔了一下,陸謝回神,臉一熱,伸手抓卷尺,不忘狡辯,“胡說!”
“多了這些。”卷尺被沒收,成秀還是證據確鑿地拋出了鐵板上的事實,探出兩根細白的手指比劃出約莫兩指節的間隙。
陸謝老臉一羞,梗著脖子死不承認,瞪著成秀,鼻子呼呼作響。
“嗬嗬。”學什麼不好非要學紅茶噴鼻子,成秀話鋒一轉,開始七拚八湊地找理由,“這樣好,說明你身體好,而且這個樣子做起衣裳方便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