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燈是黑著的。估計他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沒有在院子裏看見他。屋門似乎也沒鎖,我一推門,東東先躥了出來,我看床上,沒有人。
和雜誌社的人吃飯,他們說有個服裝品牌要拍一係列廣告照,看上我了。而且,之後有可能拍電視廣告。我連忙感謝,哥啊姐的謝個不停,我不喜歡這麼假惺惺的,但是,為了生計,也沒轍。
於格格打電話來說駱淇要見我。我楞了一下,他見我幹嗎。
他們在一個咖啡廳等我,駱淇和昨天不大一樣,擺出一副談生意得樣子。於格格興奮地說
“表哥說他想讓你在電影裏演個角色。”
我說噢。
駱淇說,你形象不錯,有演戲經驗嗎?
沒有。我說。
有個角色,和你氣質很符合,一下想起你了,有時間去試鏡。
我沒演過,行麼?是不是沒台詞的那種?
誰不是從第一次開始的?他說。二號,有不少台詞。
於格格興高采烈,像是已經看到了我光明的前途似的。
她去洗手間。駱淇果然問“你和樊宇…”
我盯著他。
“是哪種關係?”
“你覺得呢?”
“雙雙雖然是我表妹,可是我一樣不會看見她被欺負。”他說“她一個勁兒幫你爭取,我看她是真的喜歡你。你要是不喜歡女的,趁早告訴她!別讓她陷進去了拔不出來!”
我冷笑“原來是她幫我爭取的?”
“當然,我也不是誰都用。”
“那謝謝你了!”我站起身。“最近我檔期緊得狠,恐怕也沒時間拍。你費心了!”我扭頭準備走。
“展暉!”他嚴厲地叫住我“他不是…”
“他不是什麼好人是嗎?”我回頭說“他現在按時交房租,就一個房東的立場,他已經很不錯了!”
我走出門去。
駱淇是那種帶著氣勢的人,這氣勢可能來自他的經曆,他的氣質。雖然他比我大不了兩歲。我不知道他和樊宇有什麼過節,按說我也不應該因為樊宇放棄一個大好機會,可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想和他頂撞!
我在胡同口的餐廳叫了外賣,然後走回家去。一進門,看見樊宇又蹲在那兒喂狗,不知怎麼我鬆了口氣。
他抬頭看見我,咧了一下嘴,我看見他腫著的眼睛,和烏青的眼眶。
我看了他兩眼。
耳邊是我朋友說他的話,還有於格格的話,以及駱淇的。他有怎樣不堪的過去?所有他曾經認識的人都這樣說他?
他一如既往清澈的眼睛,還有略帶稚氣的神情,那種對每個人答謝似的笑臉,以及不經意表現出來的自卑和小心翼翼,都讓我感到矛盾。
訂的餐很快送來,我進來的時候,看見樊宇屋子裏桌上的燒餅。把飯盒打開,三個菜,每個菜裝了兩個飯盒,所以居然擺了一桌子。
不知為啥,我招呼樊宇。
他應了一聲。
我說“我叫多了,一塊吃吧?剩了的話,就倒掉了。”
他從門口出現,看著我的一桌子菜,笑著說“真香。”
我們倆第一次一塊兒吃飯,他起初並不怎麼動筷子,直到我把大筷大筷的菜夾到他盛了米飯的飯盒裏。他才大口吃起來。吃的很香的樣子。我倒是挺高興。從冰箱裏,拿出一罐可樂,剛遞給他,睡知他突然就躥起來,衝出去,捂著嘴巴,也許,他想跑回屋裏去,但終究沒有忍住,在院子裏的大水池子那兒就吐了起來。
我走出去,問著:“你怎麼了?”
他蹲在水池那兒,衝著水,低著頭,半晌才說了一句,對不起。
“你對不起我什麼啊?”
“你叫我去吃飯,我卻…”
“怎麼吐了?”
“其實今天一直不舒服,老想吐。”
“還有別處不舒服麼?”
“頭暈。”
最終,我揪著他去了醫院,才檢查出他有輕微腦震蕩。我想起了駱淇那狠狠的拳頭。心裏不由得一寒。我終於問他
“駱淇為什麼打你?”
他的眼神裏閃過一絲慌亂。不久他說“我是該打的。”
我沒法再問什麼。隻是說“你還在那個電腦城送貨嗎?”
“是啊。”他似乎很感激我轉移了話題。
我沒再說什麼。他忽然說“你還沒吃飽飯呢。”
他帶我去了一家餐廳,主要是麵,餐廳離我家不遠,但位置還不錯,人也不少。他給我叫了一碗麵,自己喝水,然後把麵推到我麵前,說這個是這裏最好吃的麵。
我想他大概還在惡心,所以也沒有勉強他吃。
麵我吃了一口,確實不錯。我問他是不是常來這裏吃麵,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