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我也認不出了嗎?”女子裝扮極其簡便,麵容尋常連俊俏都算不上。她聲音有些沙啞,像是剛哭過一般。張開的一句話,弄得仲序莫名其妙。
她是誰?
他仲序又為何要認得?
女子自覺進了房內,她望著了望院子裏,確認無人經過後才將門緊關。她隨手將臉上的假皮撕下,衣衫隨著動作而飄動著,轉過身來隻見她麵容變得清麗秀雅,容色極美。大約莫二十三四的歲年紀,雙目湛湛有神,修眉端鼻。
她的頰邊微現梨渦,對著仲序赫然笑道:“我是清歡啊,序哥哥忘了嗎?”
“清,清歡。”仲序大喜過望,一時沒反應過來。
他站在原地,嘴裏喃喃的念著景清歡的名字,眼神遊離。大概是沒想到,這麼快就見到景清歡本人。先是後退幾步,又上前幾步。想要擁抱景清歡,卻又恐男女有別。
伸到半空的手,又緩緩的放了下來。
仲序忽而又變得緊張起來,不知這樣的自己是否能入的了清歡的眼。若是討的清歡不喜,又該如何?手也不知道該如何放,抿著嘴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顫顫巍巍的心,莫名的惶恐而又莫名的興奮不已。該是許久,還是該問好?
試想過萬千次,他們見麵的情景。也試想過萬千次,他們的對話。之前準備大段的言詞,卻一個字也想不出。腦海裏一片空白,心中卻是無比的歡喜。他的清歡,終是尋他而來。
仲序從懷裏將那封殘破不堪的信書掏出,遞給景清歡愧疚道:“那日顧子嬰將此信交與我手,說是你寫給我的書信,卻被我誤撕。清歡,你會怪我吧?”
“無礙,此次前來。我隻是想見你一麵,別無所求。序哥哥,清歡想抱抱你。”景清歡上前一步,摟著仲序的腰。她的速度之快,竟讓仲序一時無法應遐。仲序的手停在半空,一時還未曾反應。
這一切就恍如一場夢,仲序已分不出真假。
仲序有好多的話想要對景清歡說,好多問題想要問問景清歡。但此刻,他的嘴裏卻一字也吐不出。顧子嬰誠不欺他,清歡真的還活著。還好,清歡還活著。不管清歡想要什麼,要走怎樣的路。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景清歡聞著仲序身上的味道,嘴角勾著笑意。她相信,無論她想要什麼,眼前的人都會幫她拿到手。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她鬆開手,直起身子臉上的梨渦若隱若現道:“序哥哥,等過段時日,我會來尋你。”
“清歡,你要去何處?可否,讓我送你一程。”仲序的後半句話還未說出,景清歡早已離開。
他的肩上還留有景清歡的餘溫,卻已是不見景清歡的蹤影。仲序連連苦笑,他在計較什麼呢?清歡回來就很好了,能見到清歡已是上天的恩賜了。他還想那些有的沒的作何?他的清歡回來了,不是嗎?
還有什麼,比這更要的嗎。
可他還未曾細看過她的容顏,怎麼就離開了呢?
半開的房門外,是漆黑的夜。似是透著萬千的惆悵,卻也隻是讓月牙兒形單影隻的掛在天上。
遠在威州的夜,卻是空洞而又深邃,總感覺有些東西會蹦出來。彎彎的月牙兒掛在天邊,露出慘白的光照著地上的路。
酒樓內的兩人正盤算著如何抓住那怪物,寧九兒和洛歌早早的躲在床底下。兩人的雙眼直直的盯著窗外,遮住他們的床單被露出兩個窟窿,他們透過那兩個洞往外偷看著。
寧九兒的心一直提在嗓子眼裏,她都不敢咽口水生怕發出的聲音驚動了那怪物。
這都一個時辰了,怎麼還不見動靜。
難道這怪物今兒個不來?!
洛歌趴在地上,抱著枕頭細聽著窗外的動靜。心中多有興奮,但也伴隨著恐懼。他眯著眼從洞裏往外看著,趁著月光將窗戶外的任何黑影都看的一清二楚。等的久了,寧九兒忍不住犯困。她靠在洛歌的枕頭,昏昏欲睡著。
“啪~啪~啪~”
極低的敲窗聲音傳來,聽得洛歌的來了精神。他輕推著寧九兒,一點聲音也不敢出。從床下望著窗戶,白月光下映著的黑夜,似鳥似人。就如寧九兒所言,宛若一隻怪物。
寧九兒也聽到窗外的聲音,而且聲音越來越大。似乎有想破窗而入的想法,聽得兩人一身的冷汗。從起初的啪啪啪,變成了現在的咚咚咚。寧九兒從床單上的洞往外望去,那家夥仍是她初見時的模樣。
隻不過在它的影子透過窗戶照在房內,被放大無數,有些瘮人而已。它微微張著羽翼,別過頭將眼睛貼在窗戶上。
寧九兒嚇得又縮了回去,手捂著自己的嘴,生怕發出聲音。這家夥到底是什麼怪物,為何偏生黏上自己。人也殺了,血也吸了,怎麼著也該何處來回何處去了吧!
洛歌卻看得極其仔細,將那家夥的外形已深深刻在腦海之內。
過了有半個時辰左右,那家夥便沒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