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姍長歎了口氣,摸著袖中的冰蠱。
寧九兒接過簡亦繁遞來的茶杯,一飲而盡道:“終於能睡個好覺了,小爺要去房裏睡它個一天一夜。”
“先吃點東西再睡。”簡亦繁眉頭一蹙,生怕寧九兒不吃東西,又睡一天一夜。
一旁的女婢聞言後,連忙躬身離開大廳。經簡亦繁這麼一說,洛歌還真覺得有些餓意。他坐在桌前,為自己倒上一杯茶。何姍趴在桌上,握著手中的茶杯眨巴著雙眼。
女婢的速度很快,不一會將飯菜端上。餓了一早上的幾人,光顧著看軍營裏練兵了。一聞起菜香,勾起了他們的食欲。
高掛著的太陽,總算是將所有的光芒散盡。溫暖的光暈,照著大地之上。微風也恰到好處,若是不好生睡一覺,真是辜負了這般天氣。
遠在京都外的起義軍卻揮舞著大旗,早早從群英山朝著樂至縣進軍。齊齊的腳步聲,不斷在小道上響徹。帶領著這支隊伍的將領是夏堇的副將譚旭,他們離開群英山已然兩天,浩浩蕩蕩的穿過小路直奔樂至縣。
留守在樂至縣的知府一早早的打探好,趕忙將這一情況上書給朝廷。他們則是帶著數百名軍隊,出縣迎戰。如此寡不敵眾、螳臂當車的後果可想而知。
夏箜的死守令還未都縣令手中,樂至的守衛隊便已潰不成軍。
譚旭並未大開殺戒,反而采取收攏的戰術將守衛隊人全都收入麾下。他騎在戰馬橫著長槍下令,命手下將眼前的數百人團團包圍。守衛隊一看,寡不敵眾主動放下武器舉起雙手。譚旭騎著馬在繞著他們一圈,將守衛隊中的人看的清楚。
一個個瘦弱不堪,眸中無半點堅毅之色。這些人中,有幾人算的是上兵。譚旭望了眼前方的路,對著包圍圈中明知故問道:“諸位可是從樂至縣而來?”
最前的幾人點著頭,迎合著譚旭。
譚旭也不急,慢慢盤問道:“樂至也算得上數一數二的大縣,怎麼你等穿的破碎不堪甚至瘦成這般?你,說!”
“如今連年鬧饑荒不說,本來可以勉強度日。但上頭有下令,賦稅提了三成,加上縣太爺扣上幾成,我們這些人就更沒有活路。聽說當兵能吃飽飯,所以才報了名當了兵。誰知,還吃上幾天就派我們來攔你們。”最前方的小兵哥有些顫顫巍巍,握著手中的衣服道。
生怕幾句惹得眼前長官不滿,讓他人頭落地。
具體的情況,譚旭算是大概了解了,他對著身後的人額首道:“帶著這些兄弟們吃些東西,順便讓他們換件衣服。當兵哪有這般當的,保家衛國連份骨氣都未有。”
“是。”站在一旁的營長帶著自己的營,壓著這些守衛隊離開。
譚旭帶著軍隊繼續前行,如此之後便一路暢通無阻。這樂至縣中,竟無半點能用之兵。他們這還未打,就自個投降。眼看這夜色將至,他們隻好就地休息。
天不知何時變為漆黑一片,靜悄悄的夜顯得有些詭異。好在月亮攜帶著它的後宮三千趕來,每個妃子都打著燈籠從而照亮了地上的小路。
起義軍的隊伍最終在路旁紮營歇息,大將譚旭順便找了幾個樂至縣的俘虜兵閑聊著。想從他們口中套出點東西,好知道樂至縣大概是個何種的狀況。
譚旭坐在篝火前,喝著炊事班送來的熱湯問道:“小兄弟吃的慢些,還有呢。看樣子,你們軍營夥食好不到哪裏去。對了,小兄弟叫什麼名字?”
“石康。哪能有你們好!要是一頓能有個白麵饃饃,我們都能樂半天。”石康穿著暖和的衣服,摟著熱碗羨慕道。
說完他不由在心裏為自己打抱不平,為啥都是當兵的,待遇怎麼差這麼多!
石康咽著口中的湯,低著頭望了望四周好奇道:“哎,都是當兵的。怎麼差別如此之大?我們的命,就這麼苦呢?我問問,你們的頭是不是那個景家軍旗下的夏堇?”
“你們的消息倒還靈通,是恭王夏堇。”譚旭微微一愣,沒想到樂至縣中還有懂得識勢之人。不過他們知道,京都內的夏箜也該明了。
一提到景家軍,石康眼中的眼色都變了些許。甚至說,有些過於熾熱。
石康連忙放下手中的碗,懇求道:“小人這幅模樣,景家軍收嗎?”
“自然。”譚旭倒是沒想到他們投誠的速度如此之快,還自主想要加入。他心中不免有些起疑道:“你不會為了夥食就想要加入我們吧?”
“景家軍顏家軍的名號誰不知曉,若不是當年我娘攔著我,我在就去京都給景家老爺報仇去了。”石康虛張聲勢的語氣,讓人覺得有些誇大其詞。
隨後石康嘿嘿一笑,摟起碗傻笑的起身呢喃道:“景家軍好,景家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