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寧九兒勉強扯著笑意回道。若是到了靈山之後,寧九兒便是要回鳳陽。
此生怕是再也見不到當日的美景了,遺憾與惋惜怎能表明她心中的失落。
洛歌扶著何姍下了馬車,走到寧九兒三人旁。小二哥拿到銀兩後,幫著他們將馬車牽到後院。寧九兒進了客棧之內,隨意選了個位置。她百無聊賴的望著前方,沒了精神。
這世間千百種美景,都不夠寧九兒看盡。如今卻偏生掛念樂至的燈會,人總是這般執著於得不到的東西。也可能是見過一次的美好,總是止不住的眷戀。
簡亦繁幫著點了些許的飯菜,幾人趕了兩日的路,還未曾好好吃上一頓熱飯。
洛歌望著寧九兒與何姍的情緒如此低落,想著也不是個辦法。他拿起筷子,為何姍夾著飯菜道:“江湖中有名望之人都去了靈山,到時說不定能找到你爹。”
“當真?!”何姍眸中帶著幾分的期許,閃爍的光讓洛歌心中多有愧疚。洛歌不過是隨口一說,想調節一下大家的情緒,沒想到小不點會如此期待。
寧九兒輕歎了口氣,拿起筷子道:“還好我們能去靈山。”
“為何江湖中人,要討伐靈山?”沉默良久的仲序緩緩開口,他低著頭拿起筷子問著。
洛歌盛著湯,嘴角的勾著嘲諷的意味道:“還不是想奪靈山至寶。本來一派覬覦無礙,可現在多數門派都在打這個主意。難免狼狽為奸,互相幫襯。”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簡亦繁不免多了嘲笑道,眸中也多了幾分輕蔑之意。
在仲序的印象中,顧子嬰的本事何其的厲害,但架不住人多勢眾。顧子嬰的秉性偏又倔不可言,若是讓她退上幾步那更是不可能。仲序似乎能想到顧子嬰與江湖各派魚死網破之景,心中多有唏噓。
寧九兒的眸中露著與簡亦繁相同的輕蔑之色,如此之派真是玷汙豪傑二字。她握著筷子,聽著洛歌的下文。何姍心中自是掛念自家老爹,江湖之事,除了洛歌冰蠱也會全權相告。
洛歌聞言對著簡亦繁笑道:“誰說不是。”
“得,大家吃完飯好生休息一番。明日繼續趕路,爭取早日到達群英山。”寧九兒吃了兩口便沒有胃口,起身道。
簡亦繁望著寧九兒走上樓,放下筷子也跟著一道上去。他看的出,寧九兒對燈會之事多有惋惜之情。可人總是要留些遺憾的,這世間哪有那般十全十美之事。
他的腳步跟著寧九兒一道進了房內,寧九兒聞聲轉過身去眉頭輕挑。
“九兒若是喜歡樂至的燈火,大不了來年再來一趟樂至便是。”簡亦繁坐在桌前,倒著兩杯熱茶。眸中帶著些許的暖意,轉過頭對著寧九兒笑道。
比起自己百般的不願,他更喜歡的是九兒眉間的歡喜。有時候,退讓不一定代表什麼,隻是更不願看到對方不開心的模樣。
寧九兒坐在桌前,臉色一轉接過簡亦繁手中的茶杯眉開眼笑道:“當真?”
“自然。”簡亦繁抬起頭,望著寧九兒的眉間萬千寵溺道。
他望著寧九兒眉間忽而湧現的開心,也跟著寧九兒笑道。還有什麼比得上,讓寧九兒開心更重要的。既然喜歡,多來幾次也無妨。
寧九兒坐在位置上傻笑著,像是得了糖果的孩童。在簡亦繁麵前,她變的單純的不像話。可能褪去偽裝後的人,總是這麼的容易讓人看透。寧九兒捏著手裏的茶杯,忽而覺得明日好像也不是那般的難熬。也忘了喝茶,茶杯中的水已然涼了還不自知。
簡亦繁起身也不打擾寧九兒休息,推開房門離開了。
這一夜終是在千絲萬縷的情意中消失,地平線帶著些許朦朧的曖昧,送著太陽一點點的回了籠。休息一夜的幾人,重新開始趕路。
洛歌問掌櫃的多要了幾盒點心,塞在何姍的懷裏。寧九兒與簡亦繁帶著仲序上了馬車,收拾差不多後與洛歌商量著一道出門。
樂至的街道上比京都多了幾分人情味,熱鬧紛紛的吵得幾人耳朵好不安寧。
京都的蕭薔之內,仇慈才從歸安居殿。等了她一夜的尤許,還遲遲未睡。坐在房內的尤許,在看到窗前的影子一閃而過後趕忙出了房。
仇慈腳尖落在地上,她躺在涼亭之內的躺椅上。閉目深思的感受著身後的腳步聲,一點點的離著她越來越近。兩側伺候的小太監見狀後,紛紛退下。時不時吹來的風,好像也沒了邊界。
尤許停下腳步,站在亭內望著剛歸的仇慈。似乎還能感受到仇慈身上帶著的那股涼意,淺淺而來。尤許也不多言語,他躬著身將仇慈身上的毯子往上提了提。
自個兒坐在石桌前,聞著溫熱的茶香安靜的趴在桌上。這一夜的等待,在此時此刻終於有了盡頭。他總算是可以,安生的睡著一覺。好夢與否都不重要,身旁之人安全了他也就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