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覺得不妥又硬生生地忍住,“沒有關係的,過陣子就好了。”
“什麼沒關係,過來讓爸爸看看。”葉逢春拉過孩子撩起他背後的T恤下擺,一看之下眉心立刻皺了起來——原本白嫩的肌膚上全是紅褐色的斑駁印子,明顯是給毒辣的日頭狠狠地曬傷了,“不是叫你塗防曬霜的嗎?怎麼搞成這個樣子?”父母看到孩子受傷總是會心疼,即使冷靜如葉逢春也忍不住心焦,薄責了兒子一句。
“嗯,我塗過了啊。”聽父親的口氣有些嚴厲,葉攸同趕忙小聲回答,“可能是有些地方沒有塗到……”當時他心不在焉,根本就是胡亂比劃了幾下,完全沒想到會有這樣嚴重的後果,可算是自作自受。
“坐在這兒別動,等我一下。”葉逢春匆匆說完就轉身下了樓,手臂上突然失去父親的熱力,葉攸同覺得微微有些冷。
沒過兩分鍾葉逢春已回到樓頂,手上多了一堆東西。拉了孩子坐在自己身前,擼起他背後的T恤。
夜風吹過,完全任由父親擺布的葉攸同覺得身上一涼,有一隻溫暖的手在自己的背上耐心細致地塗抹著什麼。清涼的藥膏所到之處,好似滅火劑一般大大緩解了背部的灼熱和疼痛,而那近似愛撫的輕柔力道更讓少年的呼吸瞬間急促起來,差一點忍不住呻[yín]出聲。
“明天再去潛水,記得一定要做好防曬,還要把T恤紮好。”父親的聲音飄在頭頂,帶著一絲憐惜,“你太瘦了,衣服被水流和海風掀起來還是會曬傷的。背上塗不到藥膏就來找爸爸……”
迷失在父親溫柔的撫觸和一陣淡淡的藥草香味中,少年不由得閉上了雙眼,私心希望這一刻時間能夠停止。等到父親放下他身上的T恤,讓他轉身坐好,葉攸同才發現後背上多了一個軟軟的墊子,而秋千椅前麵的小圓桌上,則多了幾罐啤酒,兩罐果汁。
“景色這樣好,陪爸爸喝一杯吧。”葉逢春將一罐果汁遞給兒子,自己則打開一罐啤酒。
聽他的口氣裏突然帶著一點點落寞,不知怎地葉攸同心裏竄起一股虛假的勇氣——他放下手中的果汁,打開了一罐啤酒,“我陪爸爸喝這個。”此前他從未沾過一滴酒精,可是如果爸爸這麼寂寞的話,陪他喝點酒又有什麼呢?
葉逢春望著他,眼神晶亮,“也好……你也是大孩子了。”
兩個人無言地對灌了幾口,葉攸同望著父親仰頭喝酒時從嘴角溢出的水珠滑過喉結,回味起剛才後腰和背上的親密撫觸,突然有種莫名的衝動想吻上那不停跳動的地方——這個念頭立刻將他嚇了一跳,為了掩飾心中這可怕的欲望,他不由得咕嘟咕嘟地喝完了整罐啤酒,繼而又苦著臉一副無法消受的表情。
“嗬嗬,你小子還卯上了。”看兒子那笨拙的樣子,葉逢春將手中的啤酒罐子輕輕一捏,橡皮泥似的搓成一團,“跟著爸爸玩很沒勁吧?下次和同學朋友一起來好了。”果然陪老頭子喝酒實在是太無聊了。這個年紀的孩子,是應該成群結隊在陽光下奔跑,在月光下高歌的,不像自己,從懂事起便已暮氣沉沉,從不知道年少輕狂是什麼滋味,哪怕是這孩子的出生,也並非自己放縱,而是身不由己的結果……
葉攸同聽父親這麼一說,立刻拚命搖頭,或許是酒精的作用讓他膽子大了不少,“我、我不要其他人,我要永遠陪著爸爸……”隻要你還要我一天,我就會呆在你身邊。
“永遠啊……”葉逢春喃喃地重複,望著臉上漸漸漾起暈紅,已經醉態可掬的兒子——這個沒有任何酒量的小鬼竟敢一口氣喝下一整罐啤酒,隻是為了陪他,還說出如此貼心的話。雖然隻是孩子話,葉逢春苦笑,恐怕這個世界上,隻有這個孩子肯用真心對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