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來,更怕再給他胡纏兩句什麼,自己可沒他那麼厚臉皮。楊過在達爾巴的金剛杵下蹦來跳去,不時掃郭芙一眼,見她臉色難看,知她為自己擔心,心裏甜絲絲的,故意逗她開心,又大聲叫道:“莽和尚不乖,小爺打你屁股!”伸杖一纏一挑,達爾巴竟被絆了一下,楊過小小一根木杖,居然帶得他一轉,果真“啪”地一聲打在他臀上。
眾人拍手叫好,達爾巴大吼一聲,橫杵一掃,楊過一個鐵板橋下腰,雖然避過了這雷霆一擊,臉上卻給杵風帶出了一道猙獰的紅痕。郭芙輕“啊”了一聲,咬牙想道:“活該!瞧你回來我怎麼教訓你!”
郭芙正看得緊張,她身邊的漢子忽然道:“咦,你師弟的武功怎麼同白駝山一脈有些相似?”郭芙對他也有點好奇,聞言仔細打量他一下,見他雖然身材魁梧,卻臉孔清俊,留著一把山羊胡子,看上去居然有幾分文人雅士的氣質,心中暗道:“今次果然三教九流什麼人都來了,眼前這人雖然衣飾並不華麗,隻這衣服卻是錦緞料子,再加上那把手杖……也不知他是什麼來頭?”隨口答道:“他……”
忽然手臂一緊,卻是黃蓉拉了她一下,問她道:“過兒怎麼會打狗棒法?”郭芙聽母親語氣甚是嚴厲,茫然道:“啊?他不會啊!”頓了頓,補充道:“我不是告訴過你麼,師祖曾在華山上教了他招式,可是又沒告訴他心法口訣。”郭靖問:“過兒使的是打狗棒法麼?我怎麼看著像白駝山杖法?”
黃蓉眼睛未曾稍瞬,回答道:“先前那兩式,分明是打狗棒法中的纏字訣和挑字訣。可惜,可惜,真真可惜,他確是不會打狗棒法,隻是下意識用出這招式,內功心法仍是用的西毒的,不倫不類,雖則巧解了燃眉之急,卻奈何不了這西藏和尚。”
她連說三個“可惜”,心中想的卻是:“若是我當初肯好好教他武功……”想到這裏,不禁看了郭芙一眼,見她盯著楊過的眼中滿滿都是關切,想到這許多年來郭芙代師傳藝,二人朝夕相對,恐怕早生情愫,心道:“也罷,緣份天注定,我也不用太過操心。”
黃蓉有心想指點楊過打狗棒法,卻礙於幫規所限,亦知這路棒法之所以能成為丐幫鎮幫之寶,除了招式精妙萬端之外,心法口訣亦是聽著粗俗,實則高深,否則魯有腳不會數月隻學會三成,歐陽鋒堂堂一代武學宗師,也不會拆解其中一招都大費功夫,絞盡腦汁。楊過正在激鬥之中,想憑她言語點撥就領會奧訣?饒是他天才過人,恐怕世間也沒有這樣一步登天的道理。
她見楊過就要落敗,腦子越轉越快,突然見離楊過不遠處就是迎客的花叢假山,眼睛一亮,叫道:“過兒,退後七步!”楊過雖不知她所言何意,不過反正都隻是在勉力支撐,又素來敬佩黃蓉的聰明才智,依言向後退去,足下踢到一個花壇,忽然靈機一動,明白了黃蓉的意思!
眾人隻見楊過做了個停手的姿勢,對達爾巴道:“等一等,你空有一身蠻力,即使打贏了我,我卻不服!”翻譯譯給達爾巴聽了,達爾巴喝道:“你胡攪蠻纏,比武就是比武,誰的拳頭硬誰就贏!”楊過笑著一指牆上的大洞,斜眼瞧著達爾巴道:“你看,我們隻打了這麼一會兒,陸伯伯的家都給你砸爛了,要再打下去,你還不把他家花園也給毀了?我瞧你除了蠻力大,也沒什麼本事,先前還不是給我打了屁股?我力氣要是有你這麼大,你早就輸啦!我來問你,你砸壞我陸伯伯的莊園,我卻不敢像你這般一通亂打,這公平麼?而且他這裏一草一木,都是從江南而來,一磚一瓦,都珍奇不已……唉,我瞧你也不懂,反正你賠不起就對了。要我說啊,你明知打不過我,就把他的莊子毀得亂七八糟想逼我認輸,太無賴了!”
論無賴,達爾巴怎麼無賴得過他?直瞪著一雙牛眼愣了愣,氣憤道:“我自然不是故意打爛東西,但金杵無眼,你若拿著這些來擋,或是像先前那樣貼牆站立——那可就怪我不得。”翻譯一翻,楊過立馬道:“好!你不故意去打就好!咱們事先說清楚,誰要故意毀壞東西,就算誰輸!”達爾巴心想:“既是說了故意二字,我又不是傻的,幹麼不打你去打那些東西?”不耐煩地點點頭,叫道:“吃我一杵!”向楊過當頭砸下。
金輪法王越聽越覺得不對,但見楊過小小年紀,自己如果多心計較,會不會想得太多,小題大做,令人恥笑?正在猶疑間,達爾巴已經答應得幹幹脆脆,再次出手了。
楊過狡詐地一笑,閃身入了花叢,一邊閃避,一邊腳下頻頻動作,將花壇和石塊踢來踢去,看似隨意地擺弄。達爾巴初時還不以為意,一味追著楊過打,到得後來,卻猛然發現自己竟在花石間繞來繞去,怎麼也打不著楊過了!
作者有話要說:Y(^_^)Y
☆、第四十六章
達爾巴在花石陣裏轉得滿頭大汗,眼看要逮著楊過,偏偏被不知從哪裏移來的石頭、花壇擋住,隻見楊過衣角在眼前一閃,又躲到了另一堆亂石後。他心煩意亂,舉杵就想一通亂砸,忽又記起先前定下的規矩,隻得咬牙忍住。
“逢三進一,見七向右……”郭芙目不轉睛,隨著楊過陣法的變化喃喃念出相應的法門,這陣法還算簡單,她也能勉強破解,但若是換了她在陣中布陣,卻未必能如楊過這樣信手拈來,輕鬆閑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