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幾下，拭去血跡，還入劍鞘，轉頭向窗外
道：『尺姐姐，我甘心悔悟，親手將這賤婢殺了，你就饒了我罷。』說著舉手往口邊一送，
將那枚絕情丹吞服了。這一下倒是大出我意料之外，但如此了結，足見他悔悟之誠，我也甚
感滿意。當時他在房中設了酒宴，殷殷把盞，向我陪罪。我痛斥了他一頓，他不住口的自稱
該死，發下了幾百個毒誓，說從此決不再犯。”
裘千尺又道：“我喝了兩杯酒，微微冷笑，從懷中又取出一顆絕情丹來，放在桌上，笑
道：『你適才下手未免也太快了些，我隻不過試試你的心腸，隻消你再向我求懇幾句，我便
會將兩枚丹藥都給你，救了這美人兒的性命，豈不甚好？』”
綠萼忙問：“媽，倘使當時他真的再求，你會不會把兩枚丹藥都給他？”
裘千尺沉吟半晌，道：“這個我也不知道了。當時我也曾想過，不如救了這賤婢，將她
趕出穀去，那麼公孫止對我心存感激，說不定從此改邪歸正，再也不敢胡作非為。但他為了
自己活命，忙不迭的將心上人殺了，須怪不得我啊。
“公孫止拿起那顆丹藥瞧了半天，舉杯笑道：『尺姐姐，過去的事又說它作甚？這丫頭
還是殺了的好，一幹二淨。你幹了這杯。』他不住的隻勸我喝酒，我了卻了一椿心事，胸懷
歡暢，竟然喝得沉沉大醉。待得醒轉，已是身在這石窟之中，手足筋脈均已給他挑斷，這賊
殺才也沒膽子再和我相見一麵。哼，這當兒他隻道我的骨頭也早已化了灰啦。”
☆、第七十三章
郭芙瞪著她，問道：“怎麼不行？！”裘千尺道：“若讓你先上去了，我怎知你不會背信棄義，棄我於不顧？”郭芙深吸口氣，盡自己所能誠懇地望著她：“裘前輩你放心吧，我這個人向來遵守諾言，既是答應了你，斷無反悔之理。”裘千尺隻是搖頭，郭芙怒道：“你不信也得信，除非你想困死在這裏！”裘千尺哈哈大笑，笑聲中滿是悲涼：“我早已是廢人一個，不人不鬼，出去又能如何？小丫頭，著急出去的是你，不是已經在這兒呆了十幾年的我！”
郭芙笑道：“是麼？你不急著出去麼？難道你不想殺了公孫止報仇，也不想見你的女兒了？”裘千尺神情猛的怔忪，喃喃道：“萼兒，萼兒！我的心肝寶貝兒……”郭芙見她果真思念女兒，趕緊道：“哎，萼兒姑娘今年多大了？”裘千尺雖長年枯坐地底，日升日落，卻算著年月，聞言想也不想地道：“剛好二十！她是二月初三的生日，戌時出生的！”說到愛女，臉上神情柔和，又道：“萼兒，媽媽好想你啊。”
郭芙問道：“你出事時她多大？”裘千尺道：“那時我的萼兒才隻兩三歲。”郭芙道：“唉，若是你死在這地底下，他朝就算你女兒見到你的骸骨，也不會知道這是她苦命的娘親。”這話的殺傷力無疑是巨大的，郭芙話音方落，見裘千尺潸然淚下，哽咽道：“不錯！不錯！這麼多年過去，也不知公孫止那惡賊同我寶貝女兒說了我些什麼壞話，也不知……不知我這個媽媽在她心中是什麼樣的？”她雖然多疑易怒偏激固執，心智已不同於常人，但愛子之心依舊。郭芙略有感動，立時壓下這道情緒，再添一把火：“公孫止害你身亡，麵對女兒寧不心虛？若他待萼兒姐姐不好，萼兒姐姐的日子難過，你可忍心？可他若待女兒好，隻怕萼兒姐姐不知當年的事情，加倍的孝順於他，你在下頭生不如死，他們卻父慈女孝，天倫和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