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起,接過長索。
武三通立時奮力上拉,郭靖很快便上升了丈餘。蒙古軍將領的注意力一多半都放在郭靖身上,此人實為蒙古的眼中釘、肉中刺,隻要有一線機會,都絕不會放任他像郭芙那般回到城中。忽必烈果斷下令道:“放箭!”竟不惜損耗,千弩齊發。
作者有話要說:爬上來補一句:新年快樂!群麼麼~
☆、第九十五章
郭靖早有預料,左手扯下長袍下襟,勁力貫於其中,將之舞得如同一麵大盾,護住周身。他一身武藝出神入化,竟在箭雨之中完好無損。城頭眾人轟然叫好,郭芙知父親能耐,毫不擔心,唇角甚至掛上了一絲笑意。這時幾人登上城頭,為首一個正是耶律齊。大小武也不知是還在慪氣或是別的什麼,隻遠遠站著,這當口也沒人去管他們。耶律齊上前幾步,輕聲與黃蓉幾人見過。黃蓉一顆心全撲在丈夫身上,本無暇理會旁人,但念在這人是自己女兒的救命恩人,總算分了點眼角餘光給他,和氣地點了點頭,道了好,心道待得戰事結束,再好好設宴款待相謝。
郭芙兩眼不離父親,輕聲道:“耶律大哥,大恩不言謝,此後你但有所需,隻管開口,小妹力所能及,絕不推拒。”未料耶律齊卻道:“不敢居功。”頓了頓,解釋道:“我隻射出過一箭,前頭那一箭卻不是我所發。”郭芙一愣,待要追問細思,此時卻不是時候,隻得暫且按下心中疑問不提。這當口,郭靖距離城頭已不足兩丈了,蒙古軍中忽然走出一個身披黃色袈裟的瘦高和尚,從身旁蒙古軍官手上拿過鐵弓長箭,鷹隼般的眼緊盯著半空中的郭靖,開弓如滿月,嗖嗖嗖連射三箭。第一箭朝著長索中節而去,為防武三通和郭靖設法抵擋,又朝著二人分射兩箭。
這三箭挾金輪法王內力而來,眾人還不及反應,第一箭“啪”地一聲,斷了長索,郭靖身子一墮,自然避開了第二箭。武三通感到手中一輕,暗叫一聲不好,心內正是急惶,第三箭挾勁風而至,他大腦雖不及應對,武者本能猶在,腦袋一偏避開,可隨即便想起此刻城頭上站滿了人,他這麼一閃,身後之人恐怕凶多吉少。
他身後站的正是那名青年守將,眼見要被羽箭所傷,斜刺裏伸來一隻素白的小手在箭身上輕輕一拂,那箭去勢一改,斜斜掉落一邊。那青年守將驚魂方定,抱拳謝道:“多謝郭大小姐出手相救。”郭芙不動聲色地將手縮入袖中,微微頷首,雙眼卻一刻也不離父親。
此時城頭城下忽然響聲雷動,隻見郭靖手握斷繩,臨危不亂,雙足交替點在光禿禿的城牆上,身子每次上升,足有丈餘。這路功夫叫做“上天梯”,原非郭靖獨門武學,而是尋常輕功中都普遍暗含的一式,因其對內力要求極高,是以難學之至,會者極少,也從未聽過有人能踏行城牆、一步一丈,要達到郭靖這等地步,委實驚世駭俗。當年郭靖也曾將施展的訣竅法門傳給三小,但武氏兄弟囿於功力,至今也不過是能足蹬樹幹等物,上得比尋常武人更高些罷了。眾人初時還嘩然騷響,待得後來卻是個個瞠目結舌,城上城下寂然無聲,數萬道目光盡皆投注於他一人。
郭芙縮於袖中的左手隱隱作痛。她適才倉促出手,沒把握好方位和時機,給金輪法王的內力衝擊到少許。郭芙皺了皺眉,心中忽地一悸,遠望對麵,恰見金輪法王張弓搭箭,瞄準了郭靖背心。
郭靖這套上天梯的功夫全靠一口氣,隻消將他打斷,這口氣一鬆,便再難施為。郭芙領教過金輪法王箭出之厲害,來不及細想,左手拉住武三通手中半截繩索,撲下城去,右手拉住了郭靖手臂。
武三通原本便緊攥著繩索,雖霎時間未反應過來,仍是用力拉住了。
與此同時,金輪法王弓開箭射,箭去如風,直朝郭靖背心射去。兩廂變故同起,眾人有驚呼出聲,有茫然瞪視,還有人怒喝道:“不許放箭!”“卑鄙無恥!”便是蒙古軍中,也有不少人欽佩郭靖英雄了得,見金輪法王暗箭傷人而心生不忿。
郭靖不明郭芙用意,仍是繼續踏步而上,就在此時,身後風聲急響,長箭來勢淩厲。當此際,武三通反應過來,開始向上拉繩,但繩墜二人,饒是他天生神力,上升也極為緩慢。即算旁人援手,要比眼下那支出弦之箭更快,卻是絕不可能。
郭靖暗歎了口氣,心道:“罷了。”正欲回手擋開長箭,卻忽的全身一麻,竟是不設防之下被女兒掐住了腕脈!
他驚詫地抬眼望向郭芙,眼前卻忽地一花,身子騰空而起。郭芙左手拉著繩子,雙足蹬在牆上,仰頭奮力一甩右臂,郭靖身如大鵬,向上一蕩,眨眼間與郭芙上下交錯。羽箭飛來,狠狠撞在郭芙腳邊牆上。郭靖足底在牆上一沾,一個筋鬥便站上了城頭。
他身子的麻感這時才全然消退,暗驚道:“沒想到芙兒的內力已如此深厚!”卻也立即反應過來——郭芙竟然沒有抓著他的手臂一塊兒上來!黃蓉才見丈夫脫險,又見愛女受困,隻恨不得躍下去以身相替,雙眼緊緊盯著郭芙,眼圈都急紅了。
郭芙肩頭一沉,內力巧轉,才把郭靖這幾十公斤個人甩到自己上方,這也全靠一口真氣維係。眼見郭靖飛身而上,當即氣泄力散,手軟腳疲,恰在此時,金輪法王見一箭落空,又是一箭射來。此時郭靖幾乎已躍上城頭,金輪法王深知他的武功冠絕天下,見已不能阻殺此人,索性箭頭掉轉,朝著郭芙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