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遊戲雪兒玩得心不在焉,成了最常遭到攻擊的靶子。和她同組的孩子們怨聲載道地抗議要她專心一點,她除了連聲抱歉之外無話可說。
雪兒早已出局,在外場等待複活的機會。她不由自主抬頭往凡爾賽大廈十樓,但是,從公園這個方向隻看得見她自己的窗戶,看不林森的。
他現在在做什麼?想什麼?
平心而論,她剛才的表現簡直就是無賴,不僅挖出林森的陳年傷心事,還理直氣壯地教訓了一頓,然後先溜為妙,一點也沒顧及他的感受。
傷口就是傷口,雖然是無形的,在經過這一番劇烈的牽動碰觸後,仍舊會痛入心扉。
該不該回去向他道個歉?雪兒考慮。
小寶尖銳的響起,“小姐姐,快接球。”
她反射性地抬起頭,還搞不清眼前的狀況,冷不防一顆球迎麵飛來。避難的本領仍在,雪兒連忙一彎膝蓋,球自她頭頂呼嘯而過。
扼腕歎息的聲音和歡欣雀躍的聲音不相上下。
雪兒這才發現自己犯了多大的一個錯誤,她非但丟了一個“複活”的機全,還把發球權拱手讓給敵方。
“我去撿球!”她連忙往球滾動的方向追去,“你們先拿另個顆球繼續玩。”雪兒明明看見球滾進了七裏香的短樹叢,卻遍尋不著,她不死心,擴大搜尋範圍。“你找這個?”
背後傳來一名男人的聲音,嚇了她好大一跳,雪兒轉身麵對他,第一眼便接觸到他胸`前掛著相機,再來,才是他手中的球。
“謝謝你!”雪兒接過球,連忙邁步離去。
“等一等!”陌生男人喊住她,“你是不是姓邵?”
雪兒早有戒心,連頭也不回,“不是!”
偏偏孩子們在不遠處戲濾著喊著:“小姐姐、雪兒姐姐、迷糊姐姐快回來,我們反敗為勝了。”
他眼睛一亮,主步作兩步跨到她麵前,臉上盡是笑意,你還不承認你就是那雪兒?”
她的反應更快,“沒錯,我叫雪兒,但我可以是於雪兒、張雪兒、任雪兒,為什麼一定會是邵雪兒?先生,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說罷,她繞過他,快步跑向孩子們,邊還留意他有沒有追上來。
“小寶!”雪兒氣喘呈地說:“我不能再和你們玩了,剛才我碰到一個好像是記者的人。”
孩子們全流露出同仇敵愾的表情,他們知道雪兒最討厭記者,為了躲開他們,她連出門的時間都減少許多,更不能陪他們玩個痛快。
“雪兒姐姐,你先回去,我們幫你擋住他。”
別瞧他們年紀小,可還滿講義氣的。
“謝謝!下次帶你們去吃淇淋。”雪兒估計那個男人離他們隻剩十分尺了。“千萬別讓他知道我住在哪裏!”
“放心,包在我們身上。”
雪兒對孩子的承諾向來是百分之百的信賴,她朝他們比劃勝利手勢,便以跑百米的速度衝離現場。那男人愣了一下,也想追上去,可是,麵前突然湧出一群孩子封鎖了所有道路,臉上寫滿了不可侵犯的認真與嚴肅,他不得不停下腳步。
至於雪兒,她抄了幾條小徑,踩過草皮,翻越圍牆,很快便回到凡爾賽大廈。她倒不怕管理員泄漏了她的住所。應該說,她遇上的全是好人,全都關心她、幫助她,毫無懷疑地和她站在同一陣線。所以,即使記者神通廣大查出她住在這一帶,卻無法更進一步得知她的住處。
其實,最近在這附近站崗徘徊的記者人數已經大減,因為她堅持不肯露麵,不接受任何形式的訪問,記者在她身上挖不到新聞,她又還沒有大紅特紅到有巨星的娛樂價值,耐性差的人早已見風轉舵。
偏偏就是有人不死心。
雪兒關上門,才稍微有一點安全感。
公眾人物的生活真是極端,要不在大庭廣眾之前宣告自己的存在;要不活得遮遮掩掩,躲這個避那個。雪兒對這兩者深惡痛絕。
在被追得走投無路的情況下,雪兒第一個想到的是林森,但她不知道他此刻是喜是怒是哀是樂,隻好先用電話一探虛實。如果林森還在神遊太虛,她一掛電話便耳不聽為淨,一點也不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