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李桐受傷了麼,他受傷了換別人上唄,幹啥呀這是,彪子你也至於這麼愛兵如命似的,鍾全海不以為然地搖頭,清了清嗓子。
展翔對鍾總投去求助似的一瞥,低聲說道:“李桐受傷的事情我願意承擔責任,教練組能不能考慮下我剛才說的,先別讓我和蕭羽配對。”
配上了估計就換不回來了,那李桐就真的徹底要回省隊了,展翔心裏很清楚。
鍾全海挑眉:“你是不是對蕭羽有什麼意見啊?嗬,他那個球的確打得夠狠夠刁鑽!”
展翔連忙否認:“不是,我對蕭羽沒意見。”
“沒意見就和那孩子先配一段時間試試唄!”
展翔咬咬嘴唇,認真地說道:“搭檔不是那麼容易說換就能換的,不是隨便試試的事。”
其實他想說的是,身邊一起訓練比賽的那個人忽然之間換了,可是如果心裏沒扭過那個彎兒來,這比賽更加沒法打。
鍾全海想不明白展翔那些個心思,打球的搭檔怎麼就不能換了?換搭檔又不是娶媳婦,還要簽終身合同啊?你跟哪個能打出好成績,就換哪個唄!
他從那一大摞A4紙表格裏唰唰唰翻出他要找的那一張,“啪”,拍到展翔麵前!
“翔子,這表格是你自己填得吧?我們教練組可都是很看重你的,一直都挺尊重你個人意願的,哈?你自己寫的希望和蕭羽那小孩配對,這沒錯吧?那你還有啥意見呐!”
鍾全海說話間又從那一堆表格裏翻出另外一張,“啪”,一並拍在所有人麵前。
“你自己看看,翔子,你還跟我們有啥意見啊?我們教練組多麼地照顧你的意見和情緒啊!”鍾總用手指頭戳著桌子上的材料,一副做家長的任勞任怨、語重心長的表情。
杜彪冷臉瞧著那兩張誌願表,雙手抱胸,氣哼哼地扭過臉去注視窗外,腦子裏想的是幾個月後的蘇迪曼杯他媽的怎麼打?
一個是他的手下愛將,一個是他看中了想好好栽培的好苗子。
這一群孩子真忒麼的讓人糟心!
桌麵上拍著那兩張誌願表。
展翔那張表格上就填了兩個名字。
第一,李桐。
第二,蕭羽。
展二少心裏就沒有瞧得上眼的第三個人選。
蕭羽的那張表格上三個人選位置填滿,一模一樣的三個名字。
第一,展翔!
第二,展翔!
第三,展翔!!!
這搭檔的人選組合,還能有什麼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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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回北京的這個傍晚,蕭羽聽見那一群喜歡八卦的老隊員之間開始傳言,李桐因為受傷就要被退回省隊,而年紀輕輕正值當打之年的展二少,一定仍然是教練組的重點培養對象;與展翔配對的,竟然是從某犄角旮旯小地方出來第一回進國家集訓隊的那隻小蘿卜!
蕭羽悄沒聲響地在基地大院裏亂逛尋覓,終於在田徑場跑道上發現了展翔。
那家夥貌似已經在四百米跑道上跑無數圈了!這人簡直有毛病麼,這麼喜歡跑步,下回耐力拉練的時候,你一個人跑兩個指標,把蕭小爺那一份也幫咱跑了如何?
展翔跑完一個一萬米,用T恤前襟擦掉頭發上的汗水,孤獨的背影籠罩在暗暗沉沉的暮色裏,一個人在空曠的大操場上遊蕩,像一隻離群走失的鷹。
昆明高原的清涼夜風,將額頭和後心的濕汗慢慢吹淨。
蕭羽和展翔倆人坐到田徑場邊的攀登架上,各自在風中晃蕩著兩條找不著方向的腿,有一句沒一句地掰扯著鬱悶的心情。
蕭羽望著展翔麵無表情的側麵,說:“翔哥,桐哥的事情我聽他們說了。我想,他動手術以後應該沒問題了,你別太往心裏去了,本來也不是你一個人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