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總。”
“什麼私事?鍾總盡管開口。”
“是這樣,嗬嗬,我呢有個朋友從外地過來,想找份和羽毛球相關的工作。”
“哦,這個好說,鍾總就直接讓你的人來俱樂部,先讓他看看喜歡不喜歡我們這裏的工作環境,要是喜歡呢就留下,俱樂部負責人事的人會照應他。”
鍾全海跟展昌鶴聊了一個電話,該辦的事情都給辦了,心裏挺滿意。
李桐那個事故算是工傷意外,局裏過一陣是會批下來那一筆手術和康複治療費用的。既然展翔他爸主動給墊了錢,那麼局裏下來的那筆錢呢,就可以挪去幹點兒別的!
如今京城裏羽毛球大眾健身十分流行,也頗有幾位家財豐厚出手闊綽的有錢人,不玩兒卡丁車,不打高爾夫,偏偏熱衷於打一打網球和羽毛球,平日裏給國家隊投個讚助,或者掏錢辦個賽事,這位展老板就是這麼一個羽毛球圈子裏的熟路人物。
對於展昌鶴來說,他反正不差錢。
他是真喜歡羽毛球,年輕的時候就打著玩兒,閑暇裏就找個搭檔,打一打區裏市裏的業餘比賽。偏偏他兒子也遺傳了這項愛好,而且簡直就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已經愛好得出格了,出圈了!
展翔初中畢業的時候自己跑到京西的八一體工隊集訓地去報到,說想要入隊,別的小孩都是爸爸媽媽帶著去的,他就拍著胸脯說我爸媽都已經同意了!
你爸媽同意個狗屁啊!
可是這孩子忒有主意,攔也攔不住,隻能隨他去。
於是展老板在這項事業上也沒少做投資,在京城開了幾家羽毛球大眾健身俱樂部,還時不時給國家隊貼幾筆讚助費。
於公,是支持國家體育事業。
於私,也是想幫那個很一根筋的小兒子在總局裏打通維係人際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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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展翔回家向父母報到的那個周末傍晚,蕭羽在宿舍裏也接了個電話。
竟然是他媽媽:“小羽,我來北京了,現在就在你這訓練大院的門口。”
蕭愛萍站在京城傍晚瑟瑟浸人的冷風裏,身上裹著她那件穿了五六年的淺粉色長款羽絨服,熙熙攘攘的車流人群中仍然十分打眼。她這些年把身材保養得很好,時不時還會參加個廠裏或者社區大院的羽毛球群眾健身比賽,1米68的身高,是女子羽毛球運動員的絕佳高度。
可惜小羽的爸爸個子不是很高,結果把兒子給生矬了,不夠帥了,蕭愛萍一直有點兒小小的遺憾。
蕭羽見著老媽特別興奮,挎著他媽媽的胳膊:“媽,你怎麼說來就來啊,你來看我的嗎?我去火車站接你嘛!”
他這輩子頭一回見著他媽媽。
媽媽真好,真年輕。一頭過肩波浪發仍然燙得卷卷的,白潤滑膩的臉龐,偶現幾道細微的皺紋,也並不破壞整體的美感。他用力地看著,都有些看入迷了,覺得就自己的媽媽最耐看了。
蕭愛萍伸手揉了揉蕭羽被風吹得白裏透紅的臉頰,指尖和臉一樣涼:“嗬嗬,我還用你接我?我又不是不認識這個地方!”
蕭愛萍回頭望向總局大院,深深地看了好幾眼。
嶄新嶄新的一道大門,寬闊的停車場,燈火通明的超豪華“蹲馬步”公寓樓……映在她眸子裏,腦海中浮現的卻分明是二十年前那一座籠罩在灰蒙蒙霧色中的院落,色彩單調的訓練房,以及那幾座樸素無華的運動員宿舍。
如今她終於有機會回來了。
回來卻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她兒子。
工廠裏工資不高,家裏又沒有什麼積蓄,小羽這孩子打球打這麼多年,都沒用過最高檔的球拍,沒穿過時髦的球鞋,蕭愛萍覺得自己現在終於有機會可以幫兒子一把,她必須得幫這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