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房客悠閑自得地坐在陽光下,吸溜吸溜嘬飲咖啡;百米開外,一隻海鷗輕盈地展翅,低空掠過,隻是一聲清脆的喉鳴,足以讓偷/歡之人心驚肉跳。
蕭羽對展翔擠擠眼:“翔哥,網前靈敏度不行啊!就你這種層次的反應能力,球來了你都擋不住喂!”
展翔氣哼哼地出招,兩隻大手合握,鉗住蕭羽的脖頸,將人從陽台拖進房間。某鳥順勢倒進他懷裏,兩隻腳在地上很誇張地亂蹬,哼哼唧唧地打滾求饒。
“哎呦哎呦,我的脖子,小爺的脖子抻啦!”蕭羽的話音裏帶出撒嬌的味道。
“脖子?看我把縮脖的小鵪鶉給抻成一隻鵝!”展翔樂著把蕭羽連頭帶身子卷到自己懷裏,一頓暢快的暴揉。
他用手指狠狠揉搓粉撲撲的壽桃臉,冒著鮮熱血氣的臉,屬於自己的親密小男友,心底最深處湧出溫暖,暖流脹得胸口微痛。冷置多年的心房不再幹癟寂寞,像一塊驟然豐滿充盈的海綿,吸飽濃鬱的愛意,再從每一處細小的孔眼裏返潮,冒出甜膩膩的氣息。
自從一對鐵杆搭檔升級做了男男朋友,每天同場訓練同吃同住,這小日子美得,展二少對現狀十分滿意。
蕭羽橫了翔草一眼,暗暗揮舞兩隻拳頭,二爺您滿意了?小爺忒麼的非常,非常,非常不滿意!你這男朋友做得,小氣,吝嗇,傲嬌,簡直還不如大街上的路人甲。
兩個人自打確立起某項不可告人的親密關係,似乎一下子疏遠了很多。
平日在總局大院裏晃蕩,互相都要隔起八丈遠,堅決不能發生身體接觸。走路從勾肩搭背摟腰摸臀的曖昧潮男姿勢,一晃眼就變成了一前一後,形單影吊。兩口子的前後間隔被翔草嚴格限定在至少6.1米,雙打場地的標準寬度,謂之“安全距離”!
以往從訓練場比賽場下來,都是展二少體貼地扛起兩個人的球拍包,一隻肩膀上扛一個,唯恐勞累到高強度訓練之後心髒脆弱的小羽毛。如今升格成為正牌男友,這種免費勞力的福利竟然也要收回。
某個傍晚,摟著女朋友遛彎的小陸少爺不經意間回頭,在林蔭小徑不遠處發現另一雙身影。
某鳥和某草抬頭,驚恐地看到熟人,迅速急停,急轉,抱頭,向各自相反的方向做鳥獸散。
陸少很納悶:“咦,翔子,羽毛?你們倆也吃多了,消食呢?……唔,你倆低著頭貓著腰找什麼呢,掉錢了嗎?翔子你的臉怎麼紅了呢,你也心跳過速嗎?”
就這樣,每晚飯後環繞訓練館的溫馨散步也被迫取消。用咱翔爺的話來講,你看見誰家的搭檔替對方扛球包的,誰家搭檔每晚一起散步談心,誰家的搭檔全天候二十四小時彙報思想動向和目標方位?咱倆恩愛得也太過明目張膽、堂皇無忌了!
在某種心有靈犀眉目傳情的默契之下,兩人將一切嚴肅端正的技戰術和思想交流活動,從訓練館外的林蔭道挪上宿舍小屋的單人床。
床上卻仍然覺得保險措施不夠。
一個普普通通的男生宿舍,成天窗簾緊閉,房門緊鎖,門外那位隻有初中文化程度的掃樓道阿姨都能瞧出來,你倆這屋裏定然藏有貓膩!
何況這樓道裏還住著愛管閑事的唐少陸少兩個媽媽桑,以及很粘人的炯炯咩咩小屁孩,尤其喜歡在各間宿舍串來串去,尋找K友和牌搭。遑論鍾總和彪哥那兩隻從來不省油的老家夥,隨時都有可能敲門,一腳邁進來,找各名隊員探討技戰術內容,強迫交代個人的思想動向。
因此,門不能總是莫名其妙反鎖,窗簾不能永遠不透風涼。房門要時常敞開,搭檔之間的業餘生活要慷慨大方地曝露給左鄰右舍,滿足人民群眾的圍觀求知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