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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枚幼稚的小臉蛋,看起來像極了許多年前的自己。那時候什麼都不懂,懷裏揣了一顆渴望功成名就的不安份的心,每日埋頭苦練,默默耕耘。如今什麼都懂了,體嚐到了一朝功成、壯誌得酬的激揚澎湃,也就練得更苦。

蕭羽也見到了程輝。

上一回擅自離隊出走的事,不知道王安是怎麼收拾這臭小子的,看起來也沒有把這小子的腿給打斷了。如今程輝在王安麵前,仍然是一副嬉皮笑臉滿不在乎的猴孩子德性。

每一回訓練課上練習跳殺,程輝總是排在隊伍的頭一個,姿態瀟灑的起跳,眼花繚亂的拐腕揮拍,給小隊員們做示範動作;訓練課才一結束,也是這小子永遠衝在最頭裏,帶著一群小屁孩,餓鬼投胎一般,呼嚕呼嚕地衝向食堂搶飯吃,然後從訓練大院的後門鑽出去,網吧裏打個遊戲,果樹園裏偷個梨,與領隊和王安打遊擊戰,聲東擊西,不亦樂乎。

隊裏超過一定年齡仍舊打不進國家隊的球員,早退的早退,轉行的轉行,看不到前途的那一線曙光,也就沒有幾個樂意留下來繼續日複一日的苦練。程輝才隻有二十一歲,已經是省隊裏的老資格,小屁孩們的首領。在這支隊伍裏,王安是“幹爹”,輝輝就是“猴王”。

蕭羽跟隨省隊一起訓練。教練早已經為他和程輝報名了全運會的男子雙打。

程輝最近訓練挺刻苦,蕭羽看得出來,這家夥不到一星期就穿廢了一雙訓練鞋。羽毛球專用鞋的鞋底本來就很薄,很軟,程輝那雙鞋的右腳大拇趾部位,鞋頭幾乎磨穿,拇趾頂了出來。

練習跳殺的次數太多,揮拍過猛,程輝的球衫右側肩袖把上臂磨出一道紅印。皮磨掉了一塊,鹹澀的汗不失時機地浸淫到破皮的傷處,噝噝的抽疼。

他幹脆把球衣脫了,赤/身上陣。汗水從後頸處嘩嘩地流淌,沿著兩條肩胛骨的曲線蜿蜒而下,小麥色的皮膚油亮油亮,像是遍身澆透了一層黃澄澄的啤酒花。

蕭羽特意兌了兩壺檸檬氨基酸水,遞給程輝一壺:“喏,給你的。”

程輝挑眉笑道:“呦嗬,裝備得挺齊全,場地邊上那裏有水麼!”

蕭羽把水壺擲到程輝懷裏:“那種瓶裝運動飲料裏邊亂七八糟的添加劑太多,咱們喝水本來就量大,長期喝對身體不好。你還是喝我這個唄!”

程輝瞟了他一眼,半笑不笑:“哼,你可是國家隊出來的了!……換鞋了?換拍子了?咱倆現在站一起都不搭配了!”

程輝早就琢磨過蕭羽那一身裝備,如今已經是鐵砂鳥槍換成了榴彈火炮。蕭羽的鞋是有牌子的專用訓練鞋,輕便耐磨;比賽時穿的是銀藍戰靴,與展二少的番茄炒蛋遙相呼應,都是最先進的超薄透氣減震羽毛球鞋。

蕭羽還換了新球拍。他現在用的也是尤尼克斯的納米鈦合金球拍。

上一回蘇迪曼杯奪標總局承諾的獎勵,拖拖拉拉幾個月,終於發到隊員手裏。蕭羽拿了錢,第一件事就是去買高檔球拍和手膠,幾千塊錢的獎金,眼珠子一晃就花光了。

打到世界頂級的那些球員,平日裏有商家追上門來,免費讚助球拍球鞋球衣。蕭羽還遠沒有混到那個牛氣哄哄的級別,他仍然需要自掏腰包,給自己添置最先進的戰鬥裝備。

程輝垂眼梳理自己手中球拍的拍線,自顧自的狠狠打磨後槽牙,突然問:“展翔用幾號拍線?”

“嗯?”蕭羽挑眉,“比較粗的那種,0.7(毫米)的。”

“他的拍線穿多少磅數?”程輝又問。

“多少磅數?……以前穿33,最近都穿32磅,降了。”蕭羽撓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