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河網密布,湖泊星羅棋布,水運四通八達,是著名的水鄉澤國,加之土壤肥沃,氣候溼潤,更有魚米之鄉的美稱。宋疆土多有外敵來犯,因多次征敵未果,宋對外政策軟弱,在外務方麵采取防和政策,每年向遼、夏貢納大批銀、絹、帛、茶等財物,從而獲得短暫太平日。內陸江南,更是少見烽火。
揚州南陽郡王府“如果她永遠不出現就好了。是不是,亦雅。”
低頭仔細看著自己的手,手指修長,指甲修剪得很是漂亮,尾指上帶著精細的貓耳眼戒指,看著雖不起眼,但其實極為名貴。周亦文的眼由保養良好的手上移開,看向身邊負手而立的雙胞胎弟弟,又輕輕問了聲:“是不是,亦雅。”
“你說是便是吧。”周亦雅無聊地負手看向漱玉池,池水青青碧碧透透澈澈的可見池底遊魚,青白的日光照在池麵上反射出銀白的光芒,令人更覺寒冷冰脆。
“嘻,你就是什麼事都不在乎。其實她回來也好,反正快是要出閣的人了,姓了別人姓的她,與我們再無任何關係。”坐在九曲橋紅漆欄杆上的周亦文歪側著頭看向亦雅,俊俏的娃娃臉顯出無害的可愛來。
“是嗎,我倒怕她出了閣還會再亂跑,牽扯到我們周家。”周亦雅才不會像亦文那麼樂觀。他們每次到柳府去,每次都被告之小姐體弱多病不宜見客。幾次過後他和亦文再也不相信地夜探柳府小姐繡閣,發現裏麵幹淨整潔得哪像有人住的樣子,便知他們的姐姐對父親說要到外公家養病全是謊話。她一定到了柳府便呆不住出走了吧,柳禦丞一定也因家醜不可外揚而連他們都欺瞞了。
“不知是不是和情郎私奔,被拋棄了還是受不了苦才回來的呢。”周亦文吃吃笑著,笑意卻未傳到眼中。
新年伊始,原本以為會是一年好光景,誰知道幾年前到郡王妃娘家“養病”的大小姐又毫無防備地回來了,真是令人不快的年初。
明王府也催了兩次婚,但大概因為對方也不太熱衷這婚事,郡王府隻是用平樂郡主病得厲害,無法受婚途顛簸之苦的理由便推遲了婚期,另選今年四月初六的吉日。而這次周家大小姐回來,父親應該不會再輕易同意她出去“養病”了吧。
“真是好命呢。什麼事都不用做,就有別人替她擔待。”
大小姐未婚夫的身份不同一般,若犯了“欺婚”之罪,即使是他們郡王府也吃不了兜著走。
冷風吹過,池水泛起層層水紋,煞是好看。漱玉池,知魚廊,池中心漪漣閣,以九曲玲瓏橋與池岸相連。池岸突兀有致,亭台精美,為郡王府布局最為巧妙得當的園林,便是十四歲便獲得平樂郡主封號的周大小姐的住處。
亦文亦雅曾偷偷來過好幾次,今次卻是第一次從大開的月亮門外走進來的。
千步長廊,曲岸枕水,亭堤依水而築。精致纖巧,色彩合諧。
“真想據為已有啊。”周亦文低吟道。突覺亦雅身子一緊,他抬頭望去,綠柳岸邊,正有一絳裝麗人緩緩行來,走得近了,竟可聽到珠玉相擊的聲音。
周亦文不由自主地站起身,她回來時他隻是遠遠地看過一眼,隻覺她臉白如紙,好像隨時會昏下去般虛弱,眉眼卻沒看清楚變沒變。聽她說話雖聽不清,但語調卻是輕輕細細的,仿佛怕驚嚇了人般柔和,和記憶中的大小姐截然不同。
在她身後的小個子丫環到了九曲橋邊便停住腳步,隻有她一人向漪漣閣走來。她身穿束腰寬袖的華麗女裝,有著別於江南少女嬌小的高挑身段,頭挽高髻,斜插金玉玳瑁製成的薔薇花朵,並繞以珠翠首飾。眉如山黛,眼似秋波,瓷玉般的瓜子臉,兩頰抹上紅色胭脂,掩住蒼白冷意,添了一分暖香,二分生氣,三分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