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的平靜。
“喬老大……”
以為喬的思緒已飄向遠方,如七不覺出口喚道,但喬天師卻立刻側過頭,朝如七笑了一下道:“不用擔心,我不是魯莽的人。咦?不知不覺,雨已停了呢。”
喬天師移開還滴著水珠的油布傘,揚起大大的笑臉看向天空。太陽由淺灰色的雲邊悄悄露出頭,瀉下的淺淺金光落在喬身上,透透澈澈的,幾乎以為她下一秒就會不見。
“真是老天有眼。”
※※※
心情不知為何焦躁起來。
蘇意憐似乎也感受到她情緒不穩定地在刺繡的時候偷偷朝她這裏看。
懶洋洋地坐在窗台上,窗外迎春花星星點點的煞是好看。金色的大烏鴉依舊呆在最高的樹枝上監視著他們,一切都和以前一樣,但心情卻是無法抒解的鬱悶煩躁。
喬昨天也回來了,很仔細地對她說了她未婚夫眾多“豐功偉績”,讓她仔細考慮要不要嫁。
雖然說是對未婚夫的人品沒有任何期待,但她卻在聽了喬的話後不能否認地受了很大的衝擊。她的一生啊……十五歲時訂下的婚事,對方也不過才十四歲而已,期間經過外族來犯,先皇駕崩,婚事也就慢慢往後延遲了,當然她逃婚也是其中一個原因。現在她已二十一歲,貴族中像她這麼大的新嫁娘根本就沒有吧。而決定回家時,她就對無論嫁給什麼樣的夫君都有接受的覺悟了,那麼,為何在聽了喬的話後,不,也許更早前,胸口的這種狂暴的感覺究竟是什麼呢?
周雪閉上眼睛,陽光透過樹影輕灑在她身上,她卻感覺不到絲毫暖意。
在蘇府的這一個多月,時間就像在身邊靜止一般。不用受饑餓冷寒的威脅,沒有步步陷阱的險惡,不用擔心暗算和算計別人,即使隻是靜靜躺著,就能獲得華服美食和安全的環境,連人的存在也可有可無了起來。
還是因為在這樣的環境下,思考也多了起來了呢。
有腳步聲朝廂房走來,周雪知道現在斜坐在窗台上的姿態不合適宜,但就是不想動。“姐姐。”意料之外的聲音令周雪睜開眼,午間的陽光刺入眼中,令她初看人時也是模模糊糊、白茫茫的一片。過了一會,她才看清來人。
站在青石板路上的兩個俊俏少年,幾日不見,似乎又長高了,真奇怪,為什麼他們總是學不乖,見到她的第一句話總是叫“姐姐”呢。
“你們來這裏做什麼?”
意識到猛然叫錯的兩人全身僵直地要聽著隨之而來的譏嘲,結果等到的卻是周雪輕描談寫的一句話,亦雅愣了一下,小心地說道:“我,我們來看一下表哥。”
“他在給我縫製嫁衣呢,暫不見客。”
因對方是弟弟,周雪毫不避諱地打了個大大的嗬欠,她卻不知道,同弟弟已分開了五六年,不尖酸刻薄的周雪遠比他們所認識的官家小姐美麗可愛得多,對她所展露的慵懶芳華,即使知道她是姐姐,並且內在與外表的美麗完全不符地可惡,兄弟倆還是羞紅了臉。
不過說起來姐姐為什麼坐在窗台上,似乎察看著每一個要接近廂房的人。對他們來探望表哥的事情也是想也不想地回絕,怎麼說也是他們和表哥有血緣關係耶,姐姐憑什麼獨占著表哥,不讓他們相見啊。
況且揚州到蘇州的距離並不近哩。“我們有近半年沒見到表哥了……”
周雪眼睛微眯,冷然道:“想讓我話說二遍嗎?”
亦文、亦雅兩人身子又是一僵,恨恨地瞪了周雪兩眼後,沒有辦法隻得又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