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種種都是傳說,是八卦,或許隻是謠傳,但如今這種時代,無所謂官方消息,各種信息新聞都是通過個人或者各種幫會各種集團傳播出來,依靠口口相傳,依靠網絡流傳。盧仲翔有所耳聞,他對這種傳說或者謠傳也是不以為意,但他對這姑娘本人卻是有所注意的,不是一般性的注意,而是非常的注意。在公司裏盧仲翔並不常見到她,但每次見到,他的心裏都是砰然有動,這不是他單方麵的自作多情,不是他獨個兒的心慌意亂,而是因為這姑娘的眼神,她那種看他的眼神,喔靠,他沒法做到心靜如水,他被姑娘的這種眼神所攪動。每一次,他都能強烈的感覺到這位姑娘的眼神,那眼神就仿佛是將他緊緊的鎖住,那眼神裏透出的情意愛慕隔著人流、越過空間與他相遇,某種神秘的東西在他們眼光裏相交碰撞,盧仲翔從她的眼光裏能夠感覺到某種火花、某種意會,這種意會是什麼他心裏明白,這種明白令他心中悸動。他對她是有幻想的,可以用仰慕、豔羨,或者暗戀、垂涎這一類的詞彙來形容,有時候坐在辦公室裏沒事,他時常的會拿她來做一番幻想,以打發內心的陰鬱與恐懼。盧仲翔心裏明白,這姑娘對他有意,說得婉轉一點,是對他有好感。他們從未停下來說過話,每次都是擦肩而過。在工作上,他們也沒有任何交集。可惜。盧仲翔更明白,一個是籍籍無名、處在人類最底層的生存者;另一個是大幫會頭領的女兒,老板的女人,怎麼可能。此時,這位姑娘正呆坐在老板井世達的座位上,低首垂眼,沉浸在她自己的思想裏,她或許像現在無數的地球人一樣,正被同樣的憂慮和恐懼所折磨。盧仲翔推開門,姑娘眼睛抬眼看過來,見是他,眼中的神色明顯的有了變化,發出了光彩,兩人都一怔,有些慌亂,有些驚喜。這是他們兩人第一次在這樣無人的場合麵對麵,第一次要說些什麼。盧仲翔問,“老板呢?”姑娘說,“出去了。有什麼事嗎?”盧仲翔說,“我有一份出貨單要他簽字。”“你發給他了嗎?”“發了,十幾分鍾了,樓下等著發貨。”“哦,我看看。”姑娘伸手點開懸在桌前的全息顯示屏,“在哪呢,你過來幫我打開好嗎。”盧仲翔走到她身旁,麵對顯示屏,說,“在今天的訂貨庫裏,是中午剛訂的,要求當天送到。”姑娘打開出貨單。盧仲翔問,“老板什麼時候回來?這份訂單比較急,客戶好像蠻重要的,價格也與平常的不一樣。”姑娘瞥他一眼,莞爾一笑,說,“他送客戶出去了,剛才都在這兒磕多了公司的產品,把我們每一種的新產品都體驗了,現在都昏天黑地的飄著呢,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呢。”盧仲翔咧嘴笑笑,沒搭腔。姑娘一頁一頁的翻看出貨單,問道,“貨款付了嗎?”她語氣中帶著一種隨意和自信。“都付清了。”“那我簽了吧。”她抬臉看他,帶點疑問戲謔的神情,又說,“我簽可以嗎?”盧仲翔低眼俯視她,淡淡一笑,說,“你簽啊?”他就這麼似是而非的說了一句,沒再說下去,因為他也不知道。姑娘說,“沒事的,等他回來我跟他說,你放心,不會有事的。”盧仲翔不吱聲。姑娘說,“簽哪兒?”盧仲翔俯下身,伸手觸摸屏幕,將電子簽字欄移到屏幕中間。姑娘的臉就在他的臂膀旁,盧仲翔眼睛看著屏幕,但他的餘光瞄到姑娘正扭臉看他。盧仲翔不敢轉過臉去,他聞到一股恬淡幽幽的芳香,其中像是雜有某種應該是這個姑娘自身的氣息,這叫盧仲翔感覺些許的暈眩,他莫名其妙的渾身緊繃,有那麼點小小的亢奮。“這兒,就這兒。”盧仲翔指指屏幕當中簽字欄,放下手臂,扭過臉去看姑娘。她的臉就在眼前,兩指的距離,此時,姑娘正微微的斜臉看他,她臉上掛著好奇甜美的笑容,她看到了盧仲翔的心慌意亂。她並沒有去簽字,她向他問道,“你叫什麼?”盧仲翔直起身子,回答,“盧仲翔。”“多大?”“二十五。”“哦,我見過你,經常見到你。”盧仲翔點點頭。“你也應該見過我,是嗎?”她臉上帶著逗弄撩撥的微笑,她這句似問非問的話顯然是明確的,帶著某種含義。盧仲翔咧嘴笑,他聽得懂她這話的意思,平時互相對視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姑娘說,“你老看我,盯著我看,眼神和別人不一樣。”姑娘突然這樣說,令盧仲翔吃驚,他臉紅了,他一時驚慌,不知如何作答。姑娘又說,“我也看你,我也盯著你看,你能感覺到嗎?”盧仲翔不由自主的點頭。兩人的目光互相凝視,盧仲翔渾身灼熱,心髒劇烈跳動。姑娘仰臉看著他,目光大膽的迎向他,她說,“我感覺你好緊張,身上有反應,你懂我的意思吧,你是不是吃藥了?”她指的他們工廠裏生產的這種藥丸。盧仲翔使勁搖頭,說,“沒有,上班時間我敢嗎。再說,我從來沒吃過這種東西。”“真的。”盧仲翔點頭,說,“太貴了,不是我這種人吃的。”姑娘吃吃笑,似乎對他的這種誠實的態度感到欣賞,她帶著戲謔的語調說,“那就是你對我有感覺、有想法咯?”盧仲翔就像突然被一把槍頂在了腦門上,被一把劍指在了喉嚨口,他頓時怔住,他看著姑娘,有些迷惑,又心慌意亂,他裂開嘴,嘿嘿傻笑,他很快想到這是姑娘在向他大膽表示,他應該有所回應,可是,另一種力量又壓抑了他,令他不敢表現出太大的反應,她是老板的女人,還是少惹為妙。這女人又說,“你對我有感覺嗎?對我,想嗎?”盧仲翔覷她一眼,這下他明白了,立刻非常清楚的看出了她的意思。空氣仿佛凝固了,盧仲翔覺得在他們倆那小小的距離間正在啪啪的冒出火星,某種化學反應正在發生。這姑娘真是大膽,如此大膽,不過,這也符合如今這世道的風格,末日狂歡的風格,大家都是這樣的,如果不是在這裏,如果是在外麵,或者是麵對公司裏另外一個姑娘,一個女人,或許這樣大膽表白的就是他自己。因為現在差不多每一個人幾乎都是盡可能快的、大膽的、不顧一切的表明自己的想法、擺出自己的欲望並將之實現或者獲取。誰知道下一秒會是怎樣。但此時盧仲翔沒這麼快,也沒這麼大膽,無論如何,無輪何種世道,人還是會看對象的,傳說中的她的男人,公司的老板井世達,盧仲翔惹不起。姑娘又說,“說話呀,回答我。”她的眼睛直視他,灼熱又期待。盧仲翔咽一咽喉嚨,點頭。這一點他沒法否認。“那為什麼不來?”她說。盧仲翔無言以對。她伸手拉住他的胳膊,向下用力,盧仲翔自然的向她俯下身去,臉麵挨近了她,她捧住了他的臉,湊上嘴唇吻他,那雙唇令盧仲翔墜落,急速;令他上升,漂浮。她在耳邊輕聲說,“來吧。”尼瑪的,難道是她吃了藥了。盧仲翔說,“現在?”“是啊。”“這兒?”“為什麼不可以?”“老板他……”“你去想這種事幹什麼,我喜歡你,你呢?喜歡我嗎?想愛我嗎?”盧仲翔使勁的點頭。“那就好,來吧,讓我們抓住這一刻,把其它的都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