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的時候,會有成千上萬的信息從全國各地傳來,顧秉每晚坐在燈下,按照輕重緩急收集整理歸類,再呈交軒轅昭旻。

顧秉忍著昏睡的欲望,放下最後一篇邸報的時候,發現一棵柳樹上的新芽在晨曦下散發出微亮的光澤。⑦本⑦作⑦品⑦由⑦思⑦兔⑦在⑦線⑦閱⑦讀⑦網⑦友⑦整⑦理⑦上⑦傳⑦

春日,究竟是來了。

“周玦募得多少銀兩了?”

顧秉起身,恭恭敬敬答道:“回殿下的話,已有四十萬兩。”

軒轅閑閑地笑道:“好個周玦,還不知道他們家這些年在江南道搜刮了多少呢。”

顧秉也笑:“搜刮的再多,咱們也叫他們盡數吐出來。”

軒轅用折扇打他頭:“東宮僅剩的老實人顧秉,怎麼來守了幾天皇陵也變得奸猾了,回頭他們看見了恐怕要把這筆賬賴到孤的頭上,說勉之你近墨者黑啊。”

顧秉低頭:“反正臣也是狼顧之相了,恐怕老實這兩字和臣也算陌路罷。”

軒轅看著他,猛然想起來他們二人都還是尚未弱冠的少年,可如今也是滿腹深沉,他顧秉也算是少年得誌,卻一天鮮衣怒馬,花團錦簇的日子都未曾享有過,卻陪他守在這荒蕪死寂,前途晦暗之境。

“狼崽子也沒什麼不好,相書上說的也未必都是準的。孤也不是看相的,難免會說錯。何況。”軒轅又捏捏他的臉,依然是少年形狀:“像勉之這樣呆呆的小狼崽子多忠心啊,若諸卿都是草原上的猛獸,孤便當個頭狼罷,咱們一起馳騁六合,蕩平八方可好?”

顧秉心頭一震,嘴上卻是回道:“殿下還是先想想怎麼當上這個頭狼罷。”說著遞了一份邸報給他,卻是探子發現史閣老和三皇子過往從密的證據。

軒轅卻不十分驚訝,隻是笑笑:“唔,看起來孤的兄弟們這段時間倒是一個個身價倍增啊。”說完,低頭寫了些什麼,交給顧秉:“派人把這個傳給史閣老。”

抬頭看去,發現定陵邊上的那座小土丘竟也泛起了綠色,有那麼點青山隱隱的味道。

“勉之,過幾日,山上的野桃開了,我們便去賞罷。”

顧秉終是沒能和軒轅賞成桃花。

在山間桃花燦若朝霞的時候,主仆二人已偷偷離開了京城。

軒轅倚在車廂內:“聽說父皇最近身體有恙,真是令人擔心。”

顧秉一邊勉力在顛簸的馬車內端正行書,一邊回道:“陛下有真龍護佑,自會平安無事。”

“托卿吉言了。”

顧秉想起馬上就要見到傳說中陰冷無情的戰神,不由得微微蹙了蹙眉。

軒轅看他:“怎麼?對孤的王叔神往已久?”

“靖西王戰功赫赫,威震四方,臣自然也是萬分欽服的。”

喝了口茶:“不知道周玦那個弟弟如何了。孤對他不是很熟悉,你和他同鄉同科,說說罷。”

顧秉回想了下,忐忑道:“其實臣與周兄也不算深交,我們在官道上相識,隨後一同入京,不過周兄人是極好的,對臣也是百般照顧。”

軒轅笑笑:“不過他那雙眼睛,相書上說是鴛鴦桃花眼,孤恐怕他日後也是桃花債纏身啊。”

顧秉不禁從公文中抬頭,幾分責怪地看著他:“臣冒死進諫,殿下還是少看些亂七八糟的相書的好。周兄的為人,臣是了解的。他乃是端方正直的一個公子,絕不是浪蕩下流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