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感興趣。
“公子。”顧秉發現有些下屬好奇的目光,不由出聲警示他。
軒轅笑笑,抬頭看了看山體已有些滑坡的藏月山,伸手比劃了下:“炸掉半邊。”
一陣嘩然,反對聲,喧嘩聲沸騰起來,曹司糧因為認得軒轅幾個,於是被推出來發言:“大人,這位公子不知來曆,還請大人不要輕信。藏月山和隱山都居住著很多鄉民,這裏有他們的宅產和良田,如果真的依這位公子所說,他們就會流離失所,背井離鄉。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聖人的仁心仁術,大人都忘了麼?”
軒轅負手站在一邊,看顧秉如何處理。
顧秉歎口氣,雙手向下壓了壓,官僚鄉紳們的聲音陡然安靜了很多。
“這次的事情,本官也想了很久。固然炸掉藏月山會淹掉一部分鄉民的財產,可是大家看看,連年水患,西蜀六郡鄉民們年年受災年年重建,長痛不如短痛,如果這些鄉民們忍痛遷徙,整個劍南道乃至整個天啟都為之受福。”
又有一個鄉紳打斷:“江河湖海有其道,日月星辰行其紀,道法自然,據說顧大人也是信道之人,難道不怕炸了藏月山之後,把西蜀的風水龍脈弄斷了?”
顧秉皺眉嗬斥道:“李員外也是讀過聖賢書的人,子不語怪力亂神,風水之說,本就是信則有不信則無,本官還覺得就是這座山堵住了龍脈,若是炸開,血脈通暢,大利四方呢。”
軒轅幾個看顧秉在那瞎謅,忍不住莞爾,曹司糧緊接著道:“顧大人,如果此事您乾綱獨斷,那我們也無話可說,遵辦便是。不過,屬下擔心,大人若不請示朝廷,若是怪罪下來,恐怕不利於大人仕途。”
顧秉寬撫地笑笑:“此事本官自會一力承擔,倘若因此獲罪可以造福嘉州,本官亦是心甘情願。”
眾人沉默之時,一直被眾人忽視的赫連杵上前一步,手持一塊令牌。
“本將乃是羽林軍大將軍赫連杵,統領左右羽林軍及禁軍十二衛,受今上所托,將此令牌交予嘉州刺史顧秉,劍南道六郡關於水患之事,授顧秉便宜從事之權。見顧秉,如朕親至。欽此。”
下麵黑壓壓跪了一片,顧秉雙手從赫連杵手中接過令牌,神色複雜地看了軒轅一眼,而始作俑者斜靠在一旁笑得惡劣。
“好。既然如此,諸位便聽我號令。四月廿八,開工炸山。”環顧四周,顧秉有條不紊地交待:“趙司馬,你負責和居民商議,說動他們搬遷;錢司曹,你負責派人丈量夾江水域寬度和山高;曹司糧,你負責從庫中撥出給遷徙鄉民的補償,並且派人物色新的田地供他們開墾居住,最好是一些少有人居的地方;孫主簿,你找些郎中,再去藏月山看看是否還有珍稀藥材,趕在炸山之前挖掉......”
軒轅麵上露出欣慰之色,對赫連杵感慨道:“這幾年,顧秉在嘉州曆練的很不錯,當個劍南道黜置使怕也是綽綽有餘。”
四月廿八那日早上,顧秉一個人爬上了刺史府最高的那座小樓。小樓風雅別致,似乎是前前任刺史為了心愛的小妾所建,如今佳人不知流落何處,小樓卻依然矗立在這裏,倒是方便顧秉遠遠眺望藏月山了。
時辰到了,伴著一陣轟鳴,天搖地坼,連數百裏之外的小樓都隱隱晃動。煙塵和泥土散去後,顧秉發現藏月山的近江一半猶如被刀整齊削過,滾滾江水霎時從空隙中洶湧而出,三江彙聚之處,頓時寬闊許多,水流也不再湍急了。
“勉之倒是會找地方看風景,讓朕好找。”適才聲音過大,顧秉都沒有注意有人接近,一回頭發現是軒轅,顧秉心情極好,臉上的笑意也未來得及收起,原本死氣沉沉的人看起來也明亮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