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抬眼看他:“也許是。但一定不是現在。”

赫連不解:“如今朝事,河北道之事最為緊急,陛下臨時召見我等,若不是為了河北道的事情,總不能是敘舊吧?今年都敘了好幾回了。”

軒轅扯扯嘴角:“赫連,你和勉之關係如何?”

赫連大笑:“陛下這話問得有些多餘了,臣和顧秉在東宮的時候就認得,後來陛下微服駕幸嘉州,還是臣陪陛下住在顧秉的刺史府呢。關係當然沒得說,對了,當年陛下大婚的時候,為了奠雁禮,顧秉從來不殺生的人,一箭就把頭雁從天上射下來了,陛下是不在,臣當時對顧大人的射藝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啊。”

軒轅猛地揮手:“夠了。”

赫連雖魯莽,但也不是癡傻,此事也看出軒轅心情已是糟糕到了極點。

軒轅定定地凝視著他們:“如今,顧秉的情況已經可以用危殆來形容,說是命懸一線也不為過。朕隻問你們一句話,你們要不要保他?”

周玦和身邊兩人交換了顏色,壯著膽子回道:“顧大人是朝之棟梁,忠正之臣,若有能效犬馬之處,臣等自然會不遺餘力。不過,按照目前的態勢來看,可能有些難度,陛下您的意思呢?”

軒轅冷笑道:“朕自登基來,每日克勤克儉,自認即使不算明主,亦不會是庸君。若是連自己的臣子都保不住,朕還有什麼麵目當這個九州之主?如今,周玦,你幫朕去找一個人;赫連,今日朝廷動兵之事迫在眉睫,朕的北軍,務必操練好。”他看向另一個一直沒吭聲的人:“至於你,朕安插你充當冷棋已近十年,到如今,是你向朕證明忠誠的時候了。”

兀然起身,軒轅鳳眼流霜,一字一頓道:“顧秉,朕保定了!”

雨漸漸停了,顧秉坐在院中,把玩著被風雨吹打而落的嬌嫩桃花,似乎在等著什麼。

“這個時候,還在賞花,顧大人好興致。”

顧秉聞聲望去,發現一男子側躺在屋簷之上,麵容白皙,雋朗秀麗,雖姿勢落拓,卻顯得雍容脫俗,頗有晉人清雅風流之態。顧秉自問一生所見美男子,尚無一人如他這般乍見便攝人心神。

那人見顧秉不答話,輕笑道:“為何顧大人家中竟是空空如也?難道又要升遷了?可我聽說顧大人你大難臨頭啊。”

顧秉愣了下,行禮:“顧秉愚鈍,不知忘塵叟竟如此年少。”

忘塵叟朗聲一笑:“年少?你倒是恭維我了。”他輕靈一躍,似乎隻是一瞬,便落到顧秉身側。

“魏州刺史梁波的案子,我托你伸冤。現在看朝中局勢,看來長則數年,短則數月,便可得雪。我很感激你,卻沒想到,這次連你自己都搭了進去。”

顧秉正色:“閣下不用覺得虧欠,顧秉身為大理寺卿,查清冤案本就是分內之事。何況此番若有凶險,也不過為國盡忠罷了。切莫介懷。”

忘塵叟似是歎息了一聲:“若是顧大人願意,在下可以帶顧大人逃離京城,遠遁江湖,從此飲嘯泉林,漁樵問答,不也是人生快事麼?”

顧秉站得累了,幹脆在石凳上坐下來:“你當我做官是為了什麼?”

“高官厚祿似乎顧大人你也並不在乎,總不能是為了天下蒼生吧?”

顧秉並未介意他口中的譏諷,微微一笑:“一開始是為了糊口,想著當個不大不小的官,庸庸碌碌地過一輩子也就罷了。”

忘塵叟挑眉:“有趣的說法,我倒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