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長歎:“勉之這次引火上身,朕不是要害他,朕是想保他。”

安義為軒轅添了些茶水:“可老奴還是覺得不忍心,陛下是沒看見,顧大人今日戴著枷鎖鐐銬從府裏去牢房的樣子,褪下了那些個朝服才發現,人都已經快瘦脫形了,現在還要在牢裏受那個罪。”

軒轅淡淡聽著,表情也漸漸暗淡下來,最終隻是擺了擺手。

安義關上宮門的那一霎那,瞥見軒轅緩緩地倒在龍榻上,像是睡著了。

顧秉作為有口皆碑的德澤朝第一寵臣,兀然鋃鐺下獄對朝野官場乃至於市井江湖都可算是一場巨大震動。一時之間,眾人就著薊北案和顧秉案,你放唱罷我登場,好不熱鬧。

這日的大起,群臣皆有誌一同地緘默不言,趙子熙身後的空位仿佛在提醒著人們,不管你是烜赫一時還是九錫寵臣,隻要沾惹上薊北一事,就是粉身碎骨,永不翻身。

有人上前一步,開口便道:“陛下,臣要參原大理寺卿顧秉。”

軒轅饒有興味道:“哦?鍾卿像是知道些什麼秘辛,倒也讓裴少卿他們定案多個證據。”

鍾衡臣比嘉州時更沉穩了些:“陛下,臣和顧大人素無恩怨,此次彈劾顧大人完全是為了天下公義,江山社稷。諸位同仁,顧秉實實在在是當世不讓的偽君子,隱藏至深的真小人!”

滿堂嘩然,畢竟顧秉入朝已有十年,能上朝的眾人品秩都不算低,和顧秉再不濟也是點頭之交,突然聽聞一個熟識的人竟成了卑鄙小人,一時間驚訝獵奇嫉妒了然等等表情在眾人麵上精彩紛呈。

軒轅低笑:“是麼?那鍾衡臣你便說來聽聽。”

鍾衡臣誌得意滿地笑道:“其一,他妄自尊大,武斷專權。在嘉州擔任刺史時,就曾私自放糧邀功,開山泄洪。其二,他無視聖人教誨,沉迷道術,濫用公權。他在嘉州耗盡民財鑿山修建佛像,至今還未完工,其間盤剝了多少民脂民膏,數不勝數。其三,他結黨營私,和朝中某些大人沆瀣一氣,禍亂朝綱,甚至逾矩常往中書省行走,其間既無聖旨又無吏部公文。其四,他私行不檢,我朝禁止官員狎妓,但有人曾經撞見他在嘉州進出青樓,行蹤可疑。其五,他私德有失,家鄉舅家供其讀書科舉,他卻忘恩負義,用五十兩銀子羞辱舅父,還以官威嚴詞恐嚇。”看到眾臣竊竊私語,他頗為得意地繼續,“至於顧大人是否和藩王勾結,是否意圖謀反,那就是大理寺要查的事情了。作為清流言官,下官要說的就這麼多。”

一石激起千層浪,說罷,眾人七嘴八舌地落井下石。各種各樣奇怪的證詞論據層出不窮,尤其是和顧秉政見不同,抑或是暗藏嫉妒的大小官員,仿佛過節一般興高采烈,噴出來的口水險些把太極宮都淹掉了。

也有一些人並不苟同,但要麼明哲保身,要麼人微言輕,要麼如周玦秦泱等人和顧秉同屬一黨不方便插嘴,頓時討論出的結論似乎是顧秉不除,無以安社稷,顧秉不除,無以定民心。

突然有人大喝一聲:“肅靜。”眾人看去,發現竟是閣老派的趙子熙。

趙子熙依然心高氣傲,眾人心中皆驚奇萬分,總覺得顧秉這次算是再無活路。

“陛下!”趙子熙行禮,“在聖意獨裁之前,臣想給大家看些東西。”

■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