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欲吐的眩暈感才緩和了些。
“臨淄王到底做什麼去了?為何還不到?就算是用爬的,也該到了吧?”秦泱有些煩躁地問道。
眾人麵麵相覷,顧秉輕輕道:“或許,他有他的打算吧。我去看看太子的功課。”
禦書房內,軒轅冕端端正正地坐在那裏讀毛詩,四皇子軒轅晉坐在他旁邊看弟子規,皇長子則和三皇子坐在一處,除了太子,每人身邊都有些伴讀。
“臣顧秉拜見太子,四皇子。”
兩個孩子看到他都很高興,眼巴巴地看著西席劉師傅。
劉師傅有些為難:“顧大人,不是下官苛刻,隻是皇子們還未默誦。”
顧秉輕笑:“不如今日請師傅賣個人情予本官,天氣炎熱皇子們中暑了也是得不償失,還不如早些讓他們回各自寢宮溫書。本官保證,幾位皇子明日都會一字不差的,對吧?”
皇子們很雀躍:“對!”
師傅無奈,揮揮手。
其他皇子都收拾東西,準備離開。顧秉看軒轅晉:“四皇子上次的傷可好些了?”
軒轅晉有些不好意思,點點頭:“早就大安了。”
顧秉笑笑:“林昭儀應當還在等皇子呢,還是早些回去吧。”
軒轅晉行禮告退,太子拍拍他的頭算是告別。
“亞父那麼忙,怎麼今日突然來了?”
顧秉一怔:“亞父?”
太子笑眯眯地:“父皇親征前,孤曾經問過他,您都當上平章事了,以後是不是可以稱您為相父。父皇沒同意,說那個太生分,讓我喊您亞父。”
顧秉皺眉,太子又道:“您也別忌諱,父皇不是霸王,您也不是範增,他是不會猜忌您的。”
顧秉似喜似悲,笑笑:“殿下若是喜歡,便這麼叫罷。”
回府時候已是夜色深沉,顧秉輾轉反側卻毫無睡意。
直到月上中天,顧秉猛然從床上躍起,點起燭火,找到和靖西王的書信。
在右下角最不起眼的地方,有兩行極微小極潦草的字跡。
“初與君相知,便欲腸肺傾。隻擬君肺腸,與妾相似生。”
第八章:繞山鐵馬走黃塵
在朝中眾臣為西蜀叛軍而提心吊膽時,軒轅和隨他北征的將領們已經在檀州密雲郡城外困足了三天。
將士們都被熾熱陽光烤的沒精打采,軒轅才發現比起傳言中北國呼嘯的風雪,更可怕的卻是如斯豔陽。赫連獨孤他們幾個都頂著烈日謀劃部署,周玦卻穿著一件蘇繡蠶絲的白袍賴在車裏,死活不肯出去。
軒轅有些頭痛地看著他:“朕在想,為何要把你帶來?”
周玦沒精打采道:“其實若是陛下換上勉之,臣也會覺得很圓滿。”
軒轅沒心思和他調笑:“天氣如此炎熱,鎧甲沉重,穿著也許會中暑削弱戰鬥力,褪去了,麵對敵人的進攻就會毫無防禦之力,若是你,你會穿著還是褪去?”
周玦眉眼狡黠:“陛下沒有注意到麼?赫連將軍親自挑選的北軍即使負重二十斤在這麼熱的天氣急行軍,依然可保持一定的戰力。”
軒轅笑:“那又說明什麼呢?”
用小兵打來的河水洗了把臉,周玦舒爽地歎氣:“這才是人過的日子......陛下,很多時候,每個人都可以做到很多以前從不敢想的事情,隻看你是否努力。寒門子弟經過曆練能夠成為獨當一麵的宰相,散兵遊勇經過錘煉自然亦可成為不懼水火的勁旅。”
軒轅低笑:“想說顧秉便直說好了,何必遮遮掩掩的。”挑開車簾,向南方望去,“何況你把勉之比作朕的士卒,本就不太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