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砸在臉上的痛楚都顯得詩意起來。
或許是骨子裏對征戰和殺戮的渴望,讓他手持祖輩的寶劍和馬鞭,馳騁在陌生的北疆,為了姓氏的榮耀和君主的責任。
叛軍中的細作傳來消息,燕王很有可能已和突厥勾結,不日會有突厥精騎馳援趙州。事發突然,瞞著周玦作此決定,現在還不知他是如何的暴跳如雷。
身後的八百騎,都已和自己一般,喬裝為突厥人,向著趙州而去。
“什麼人?”有人從城牆上探出腦袋。
軒轅身邊的一個勇士用突厥語說了幾句,那人又叫道:“等等,我去找個會突厥語的人來。”
半晌過後,似乎又有幾個人爬上城樓,其中一人和剛剛的勇士用突厥語對話起來。
“主子,他們要憑證。”
軒轅笑了笑,把一張紙攤開高高舉起,身邊的人點燃燭火好讓城樓上的人看的更清楚些。樓上的人似乎是信了,便打開城門,軒轅等人便堂而皇之地進了趙州城。
他們幾人等了一盞茶的功夫,便有幾個人蹙擁著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踱著官步走過來。軒轅有些想笑,莫名覺得留在朝中的群臣頗為順眼,難不成自己是按照長相來挑臣子的麼?
臉上卻絲毫未曾顯露,上前一步拱手:“閣下想必是趙州刺史高存罷?小人孟夏,是之前燕王派去突厥聯絡的使臣。”
高刺史哈哈一笑:“原來是孟大人,久仰大名。隻是不知孟大人如何得知小人名姓?”
軒轅臉上盡是諂媚之色:“大人名動薊北,小人又如何不知呢?何況來之前,小人曾經看過各州刺史司馬的畫像,所以還是認得的。”
高刺史覺得此人知情識趣,戒備之心又淡了兩分:“不知孟大人前來,可是有了什麼變故麼?”
軒轅歎口氣,看了眼身邊的人,拉著高存站到一邊:“高老兄想必也知道,為突厥人做事,難啊。他們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做饜足,這不,又獅子大開口問我們要牛羊財帛。小弟還在想怎麼和燕王開口呢。”
高存極為同情地看著他:“唉,這事情,愚兄倒也有心無力了。”
軒轅愁眉苦臉:“算了,我們就在這休息一晚,明日還要趕路呢。也不知道下次還有沒有機會活著和高刺史把酒言歡啊。”
用了些好酒好菜,略略休整了兩個時辰,第二日,軒轅便向高存告別,出了趙州。
可他的身後,卻隻有七百餘人。
“陛下,我們下一步怎麼做?”
軒轅抬頭看著晴空中的飄來蕩去的幾朵白雲,突然想到了顧秉,心旌一蕩。
“陛下?”
軒轅回過神來,挑眉一笑:“咱們去下博橋,然後你們幾個在那兒等著。若是有個長著美髯,虎背熊腰的將軍帶著軍隊經過,你們便告訴他,他速度太慢,朕性子急,自己去找突厥人喝酒了。”
兩天後,蓨縣東南三裏地的地方,有六百多個鬼影悄悄閃進了突厥援軍大營,縱火燒了突厥糧草,同時千裏之外的突厥國都大利城,有一死士暗殺可汗成功後自盡,由於早先便自毀容顏,故而連姓名都未留下。
可憐金頓可汗臨死前都未想到,那個跟在自己身後十年,鞍前馬後任勞任怨,甚至救過自己性命的醜陋仆人竟是軒轅埋下的暗樁。
軒轅下棋,或許有冷棋,可絕不會有廢棋。
之前憑空消失的臨淄王軒轅昭昱卻帶著幾萬大軍借道契丹,騷擾突厥邊境。金頓可汗的幾個兒子又搶奪汗位鬧得不可開交,突厥內亂,無暇南顧,加上援軍糧草被燒,無心戀戰,便幾日之間撤的幹幹淨淨。至此,燕王失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