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段(1 / 1)

於男人的東西在他眼裏融化。

那時候他剛剛從東區的一場械鬥中脫身,身上中了三刀,下腹的那一刀差點把他的肚子整個捅穿,夢裏恍恍惚惚似乎聽到了男人的聲音,醒來時,男人正抱著女孩站在他的身邊。

他高臨下,連帶著女孩也高臨下地望著他。

他說,“這是你的妹妹。”那一刻,他才知道,原來溫情這種東西男人不是沒有,而是不屑給予。

他閉上眼睛,又睡了很久,醒來時是夜裏,屋內的燈光讓人的樣子清晰地投射到窗戶上,他看見窗戶上映出的與男人相似的冷淡的眼,與男人決然不同的輪廓。

他忽然笑了,一笑之下,整個人然有了溫文雅致的感覺,那些冷淡消失一空,連帶著晦澀的眼神也被掩在笑意之下,心裏冰涼涼的,突然就記起鐵刃從身體傳過去的感覺,皮膚的撕裂,溫熱粘膩的鮮血。

殺與被殺,總有一天,他也會是這個結局,男人也不會例外。

出院之後,所有人都說他變了,他愛笑了,溫和了,隻有那個男人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說:“該長大了。”

原本兩個人還嫌大的屋子,在來了第三個人之後,變得無比狹隘,他溫和地看著女孩趴在男人的懷裏,笑得仿佛蜜糖一樣,男人的手指插.在她的頭發裏,眼神柔和地要溢出水來,好像看著世界上最美麗的情人。

他厭惡這個女孩,更厭惡男人越來越隱忍的眼神。

女孩因為掉進遊泳池裏生了一場大病,男人衣不解帶地照顧了三天,一向注重儀表的人連胡樁都長出來,之後,推女孩下水的人被剁了手腳,削了鼻子,扔進了狗籠裏。

他為了重新找一個合用的左右手又用了整整一年,在那個空位終於被填補之後,男人找他喝了一次茶,出門之後,他的車刹車失靈,掉進了東門湖,在最冷的季節水如冰卻未結冰,他在湖裏掙紮了很久,遊上岸的時候身體已經僵得沒了知覺。後來落下了病根,每到冬天,骨頭就一陣一陣地疼,每疼一次,他都會想起男人那時候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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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在笑,笑他的不自量力,笑他的愚蠢和無知。

爬上岸的時候,他醒悟了男人對女孩的感情,也醒悟了自己。

兩年之後,他看到了男人的另一個兒子,議事堂上,十五歲的少年飛揚張狂,有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氣勢,隻眼睛裏暗沉沉地一片,他笑著坐在堂上,看那個男孩一步步走到他麵前,笑著說:“大哥。”

他突然覺得,也許有一天,這個男孩可以把一切踩在腳下,那時候男人的表情會不會有更多的變化。

他需要一個對手,需要讓人生變得更加刺激和鮮活,這麼些年,有些東西早已沉澱到讓人無法自拔,他一個人沉浸在陳舊的記憶裏實在太久,該找個人來陪陪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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