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漫畫書看太多的結果?
女孩雙手握拳,垂在身體兩側。我輕輕拍了拍她的拳背,走了出去。
我走到痰盂前,兔唇隔著痰孟,緊緊盯著我。
我彎腰去端痰孟。
正要直起腰,肩上一緊,被一隻大手死死按住。
“你幹什麼?”兔唇惡聲問我。
“尿尿,你看著我尿不出。”我大聲說。
兔唇一愣,手上的力道鬆了,被我用手撥開,把痰孟端到牢房的一個角上。
我把痰孟緊靠牆角放下,背對著其它人暢快地瀉了一泡,然後回轉身,向前走了一步,看了眼那女孩。
女孩看著我,微微猶豫,就走到我身後。
水聲傳出來。我想她此時一定是窘迫到了極點,但這樣,已經是能創造的最好條件了。
而擋在她身前的我,卻承受著其它四個人內涵各異,卻都無任何善意的目光。
仿佛過了很久,女孩從我身後轉出來。
“謝謝。”她弱弱地說。
兔唇向我點點頭。
“有種,小子。”他說。
激烈的衝突終究沒有發生,就算是看上去這麼暴躁的兔唇,也沒真的發作。主要的原因肯定不是我“有種”,而是外麵有警察。
現在想起來,中年警察把我換到這裏來,隻是氣不過我的態度給我換個差點的環境,並見得真要我吃多少皮肉之苦,在這看守所的一畝三分地犯人翻不起天來。是我自己小說電影看多了產生過份的聯想。
接下來的幾天裏,沒有更多的“室友”被塞進這間小屋子,人數固定在了六個。我和女孩始終坐在一起,光頭和鷹鉤鼻國字臉越坐越近,兔唇也仿佛站累了,坐下的時候越來越多。
睡覺的時候是最可怕的。有一些卷著的草席,都很髒,但這時候也沒人顧得上髒,攤開來一躺就行。原本坐著就嫌屋子太小,六個人全躺下時,幾乎就沒多少空隙了。說的可怕不是指這些,而是兔唇。
兔唇是打呼的,別人的呼是從喉嚨深處傳出來,厲害的人打呼像悶雷,可兔唇的呼是從唇齒間發出的,空氣在他不自覺的情況下以詭異的方式快速通過他嘴唇間的缺口,發出撕心裂肺的嘯叫,深夜聽起來像鬼嚎,更像炸彈從轟炸機上墜落後撲向地麵的淒厲尖吼,徹夜不止。
我是個窗外炸雷都能睡著的人,可兔唇的呼顯然已經超出了我的承受範圍,沒有一晚能睡好,大多數時候處於迷糊狀態。我都這樣,其它人更不用說,早晨第一縷陽光透過粗鐵窗柵欄後的玻璃照進來的時候,除兔唇之外每個人的臉色都很蒼白,並且就這麼一天天萎靡下去。
我不知道還要在這裏呆多久,也不知道兔唇還會關多久。不過我漸漸想明白了一點,如果和兔唇幹一架能換來他不打呼的話,我一定毫不猶豫地衝上去。
一起關的時間長了,彼此起碼也看了個眼熟,氣氛不像剛進來時這麼緊張,有時也會閑聊幾句。不過寇雲卻一直隻同我說話。
寇雲,就是那個女孩。自從我替她解圍之後,她對我就產生了某種依賴,而別人對她說話,她從來就不搭理。這是英雄救美的合理報答,唉,不過我這個英雄現在自身難保,真可是可悲。
“哥,你是為什麼進來的?”她輕聲問我。
自從她第一次和我說話,就這樣稱呼我,讓人心裏酥酥的。這是個純樸的孩子啊,碰到韓劇看多的主,肯定會叫“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