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雲聽到這裏心中也是悶煩至極了。
而史家夫人這才隨手指了兩件衣裳,說道:
“這兩件你帶去。”
湘雲自然不敢多言。
史家夫人也不理她,隻命她身邊人也帶些針線活過去。
湘雲也不理,上了馬車,一來呆呆的倚著車廂內壁流了兩滴淚,但想到此去榮國府,非是在家中,很快便好了。
榮國府眾姐妹也都極想你湘雲的。
因見湘雲來,一個個歡喜極了。
寶玉也早早的過去接,卻隻見史湘雲來了,不見林黛玉的身影,便向婆子問道:
“林姑娘呢?”
那婆子也是愚笨的,聞言隻說道:
“寶二爺,我們是直接史姑娘的,這裏沒有林姑娘。”
寶玉聞言越發雙眼發怔,沒有林姑娘。
是了,自林姑娘回姑蘇之後,榮國府便再沒了林姑娘。
他這些日子以來,眼中分明所見,耳中分明所聽,夢中分明所知,俱是他妄想而已。
賈寶玉想著忽然一口心血噴了出來,人也軟倒在地。
眾人皆被唬了一跳,一邊推開那不會說話的婆子,一邊紛紛去救寶玉,喊老太太,太太等人,又去請太醫。
直驚的榮國府上下一片混亂。
史湘雲才到就與此事,而賈母等人見寶玉如此,誰去理她史湘雲。
一幹人洶洶的來,洶洶的去,留下史湘雲一行人站在遠處,無人理會。
最終還是平兒瞧見了,忙命人因了湘雲一行人去了。
但平兒是平兒,雖然有權,但她豈敢擅權,也隻是見湘雲暫且安置在大觀園中一座尚空閑的院中,隻說待等老夫人示下。
史湘雲在這空空的院落中著實沉默了許久。
以往她來這裏,探春迎春惜春都是出來迎她的,完全是賓至如歸的待遇。
可這次不同,寶玉吐血昏倒,所有人,就把她忘幹淨了。
即便如今坐在這裏,史湘雲也忍不住心中的悲涼,果然……是客。
湘雲一時也無精打采了起來。
忽然又想到林翡當年參加科舉,因寶玉病了,整個榮國府,從上到下,林翡兄妹孤零零的,無人相送。
黛玉為此痛哭了一夜,當時她隻笑黛玉矯情,如今被冷落了。
湘雲這才知道,換做是自己,也悲從中來,忍不住淚如雨下,何況本就愛哭的黛玉。
湘雲想著心中越發悲涼,黛玉雖是客居,可她尚有親兄長可倚。
可她史湘雲雖然有家可歸,但父母雙亡,獨她一女在世,雖有叔伯看顧,實則在家如客,更何況在外。
一時湘雲心中百感交集,原來隻是垂淚,現在終於忍不住伏桌大哭起來。
偏生她的丫鬟翠縷是個天真爛漫的,見狀也不知哄,隻傻傻的說道:
“姑娘,你每次來都是開開心心的,為何這次偏哭了。”
史湘雲聞言也不理她,隻自己痛哭。
翠縷見湘雲不說,自己也不問,便坐在旁邊替湘雲做針線,繡香袋子。
待湘雲不哭了,才連忙命人去打水,給湘雲洗臉。
卻不想這院子本無人住,丫鬟婆子不過早晚來整理一趟,白日裏隻在園中各處玩兒。
冷不丁湘雲她們住進來,一時竟連個丫鬟婆子都尋不到,又怎麼有水。
翠縷也對大觀園不怎麼熟悉,也隻得先給湘雲擦了擦臉兒,服侍著湘雲躺下歇息了。
旁的,自然是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