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段(2 / 3)

我打開所有教室之門,一一確定裡邊是否有人。最後,隻剩下那間音樂教室。

我用力開門,聲音恰似擾亂平靜的流水,毀壞美觀建築物的雜音。鋼琴聲猛然止歇,彈奏者很氣憤狀的注視著我。

那臉龐我有印象,是二年A班的學生。白皙的肌膚頗引人注目,但,此刻略顯蒼白。

我情不自禁說:「對不起?有人來過這裡嗎?」

一麵問,我一麵環視室內。有三排長椅子並列,兩架斑駁的風琴靠著窗。牆上掛著在音樂界留下功績的名作曲家們之肖像。沒有地方可以藏身?

她一句話也不說的搖搖頭。她彈奏的是豪華型三腳鋼琴,似是相當古老之物。

「是嗎……?」

我繞至她身後,走至窗畔。可見到在校園內跑步的各社團的學生。走出音樂教室往左邊就有樓梯,偷襲我的人大概就是從那裡逃走吧!以時間來說是綽綽有餘。問題是,究竟會是誰呢?

我注視到彈奏鋼琴的女學生一直凝視著我,眼神裡帶有不安。

我勉強擠出笑容,說:「你繼續彈奏吧!我想聽一會兒。她的表情終於轉為柔和,瞥了樂譜一眼,手指流暢地動了,琴音由低轉高……對了,是蕭邦!*思*兔*在*線*閱*讀*

這是連我也知道的名曲。

邊眺望窗外邊聆賞蕭邦——好個出乎意料之外的優雅享受。但,我的心情卻無法開明,依然是憂鬱的。

距今約五年前,我進入杏壇。並非對教育特別有興趣,也非憧憬著這項職業,簡單的說,隻是「很自然」的結果。

本地某國立大學工學院資訊工程係畢業後,我在某家電廠就職,理由之一是總公司在這裡。但卻被派遣至信州的研究所。還好工作內容是光纖通訊係統的開發設計,頗符合自己的希望,所以工作了三年。

第四年,機會降臨了。公司在東北建造新工廠,光纖通訊係統的成員大半數跟著被轉調該工廠,我當然也包括在內。

我躊躇了。印象中,東北太遙遠了,一想到前輩同事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話:「也許會一輩子待在深山裡頭也不一定」。我的心就涼了大半截。我考慮換個職業,看是進其他企業,或是幹公務員。可是,事實並非想像中那般容易。我不免暗想:是否該死心的前赴東北?

就在此時,母親勸我不如當教師。

大學就學期間,我已取得數學教師資格,但,我卻認為吃這行飯太沒意思,想都沒想要靠它吃飯。

當然,以母親的立場而言,她是不希望讓兒子去東北那樣偏僻的地方。不過事實上,從薪水方麵來看,與當時的平均收入相比,教師這項職業絕非不好。然而,要通過教員任用考試並不容易。我一提到這點,母親說:「私立學校也許行得通」,因為,先父和私立學校聯誼會有頗深的關係。

雖非特別想幹的工作,也並不討厭,這是我對教師這項職業的觀念,因此在無更適合的職業可讓我拒絕母親的熱心勸誘之下,我隻好答應了。不過,心理上仍隻抱著試個兩、三年再說的念頭。

翌年三月,我正式拿到聘書,學校名稱是私立清華女子高等學校。這所高中位於S車站下車步行約五分鐘、四周皆為社區住宅和田地環繞的奇妙環境中。學生人數,每一年級三百六十人,每四十五人一班,分為八班。有二十年上的傳統,又維持頗高的升學率,以縣內的女子高中而論,算是頂尖學府。事實上,我告訴許多朋友說「要到清華女子高校當教師」時,每個人都祝賀我,表示「選到最佳出路」。

向公司遞上辭呈後,四月分開始,我即執起教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