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橋戀衣脫下外套隨手扔在寬大的床上,然後坐到了鏡子前。她伸出右手摸了摸絕麗,卻又顯得冷漠和呆板的臉龐。
已經有多少年了,這張臉上除了呆板以外,就再也做不出其他的表情……
即使是聽到爺爺高橋光夫突然變成植物人的噩耗,她的臉上也隻有冷漠。她冷漠的看著自己的妹妹大聲的哭著、吼著,撲在沒有任何生氣的爺爺的軀殼上,高橋戀衣的內心卻沒有泛起任何漣漪,她甚至感覺不可思議。
那樣哭的話,爺爺就能醒過來嗎?
但是,就算爺爺死了,自己真的又能哭出來嗎?或許,不能吧……
有時候,高橋戀衣也在提醒自己,似乎自己真的太冷血了。不過,這不就是爺爺一直教導自己的東西?這不就是他最大的希望嗎?
今天和董事會的那些老不死開緊急會議,根據爺爺清醒前留下的指令,本來自己應該在沒有阻攔的情況下坐上高橋集團會長的位置,但沒想到居然會有不怕死的要求臨時召開董事會,更有三十幾人在會上強烈反對高橋戀衣擔任會長的職務。
根本就不需要考慮,在她掌權後的第二分鍾,那三十多人就被點名辭退,卷起被子走人了。
高橋戀衣用手捂著臉頰,癡癡的望著鏡中那個毫無表情的自己。
自己美嗎?
許多人都說自己很美,美的如同女神,那對女性而言應該是很高的讚譽吧?聽到別人的讚美時,自己是否應該出於禮貌的笑一笑呢?
但是,自己卻總是笑不出來,不是不想笑,而是……是有一種力量禁錮住了自己的靈魂。自從繼承了“那個”以後,表情,甚至七情六欲都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人類失去了喜怒哀樂和嗜欲後,真的還能算是人類嗎?
高橋戀衣咧開嘴,試圖做出一個完整的笑容,但終究還是失敗了。突然,她從鏡子裏看到對麵遠處的樹上閃過了一絲微弱的反光。
她厭惡地搖搖頭閉上了似乎帶有魔力的炯燦星眸。
嘴角,微微揚起,終於露出了一抹輕笑,但是那個輕笑,卻帶著一絲令人無法察覺的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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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容不斷蔓延開來,散發出的不是春暖花開的馨香氣息,而是隆冬爆發的雪崩,不但危險,還有一種致命的冷……
“討厭的家夥,都去死吧!”
“怎麼突然冷起來了?”石下劍一郎拉緊了外衣。
“你神經啊,現在可是七月分!”石下廣智擺弄著相機,沒有理會弟弟。
“好冷!真的好冷!”石下劍一郎滿臉煞白,將身體緊緊的縮了起來。
也許是感覺到弟弟在顫唞,石下廣智不滿的向右邊望去,頓時,他吃驚的幾乎鬆掉了手裏的相機。
劍一郎的臉上和眉毛上結滿了冰屑,他顫唞著甚至開始低聲呻[yín]起來。
不可能!現在還是盛夏,怎麼會發生這種無聊的三流連續劇也不會考慮的下三濫劇情?
石下廣智全身僵硬的看著超出自己常識的一幕,隻感到腦中一片空白。
突然,劍一郎抬起了頭,猛地向他撲了過來。
“給我,把你的衣服給我!”劍一郎的眼神不知是因為恐懼還是因為寒冷,眸子通紅,似乎已經陷入了某種瘋狂的狀態。
“劍一郎,你在幹什麼,住手!快給我住手!”石下廣智下意識的大吼了一聲。但劍一郎反而更加狂暴了。“給我,把你的衣服給我!”他隨手拿起望遠鏡向石下廣智的腦袋砸去。
一下。
又一下。
血,不停的流出來,順著樹幹流到了樹下,被幹燥的土吸了進去,隻留下一片殷紅。
終於,石下廣智沒有了任何動靜。劍一郎迅速剝光了他,抱著那堆帶血的衣物嘿嘿傻笑著……突然,他模糊的意識到自己似乎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
劍一郎猛地抬起頭,呆呆的望著眼前的一切。
“哥哥,你怎麼了?是我……是我殺了你嗎?”他全身顫唞,一邊哭著,一邊瘋狂的搖著石下廣智的肩膀,但很可惜,死人,永遠也不可能再開口。
劍一郎恐懼的推開哥哥的屍體,他蜷縮在樹上,用力的咬著手指。遠處,隱隱聽的到喧鬧的聲音,似乎有許多人正朝這裏跑過來。
劍一郎眼神呆滯,他望著自己沾滿血跡的雙手,又向下邊帶著鐵刺的柵欄望去。隨後,他又傻笑起來。
“哥哥,嘿嘿,你一個人一定很寂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