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男人小心地注意著床上那人的動靜,然後開始動手幫她解開繩子的束縛。

吳希意識到這個人是來救她的。

繩子解開後,吳希自己扯下了嘴上的布條。好好活動了一下已經被束縛得發麻的四肢和臉頰。

接著,在男人的示意下,她輕手輕腳地跟在男人身後,和他一起向正門的方向走去。

外麵有人守著!

吳希一邊手忙腳亂地比劃,一邊做口型,試圖提醒他此路不通。

他明白她的意思,但是沒有另尋出路。他指了指外麵,然後將手橫在脖子上,做了一個“殺”的手勢。

吳希看懂了。他是說他已經把外麵的守衛都幹掉了。

她渾身一抖——殺人這兩個字讓她有些許的不適。

果然,推門出去之後,她看到守衛軟倒在門邊。他並不是被武器殺死的,身上也看不出有什麼傷口。從他頭部詭異的扭曲姿勢來看,很可能是被人從後麵扭斷脖子死亡的。

他手裏的槍已經被男人收繳。

吳希雖然也猜出來這男人身體強壯,肯定不是什麼善茬。但是能半夜摸進一個這麼多人拿著槍的營地裏,輕聲輕腳不驚動任何警衛幹掉了一個人。這也絕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他究竟是誰?

吳希的腦海中又一次浮現了這個問題。

所有這些疑惑她當然都沒有在這時候問出來。

他們現在的處境並不安全,實在不是說這種話的場合。

吳希跟在男人的身後,看他動作精準地在營地裏穿越走動,及時避開來自各個方向的,可能潛在的危險。她越發覺得這人一定有著相當精彩的過去。

她第一次後悔沒有帶著他上路。反正有空間存儲食物,多養這一個人問題其實並不大。而他熟練的戰鬥對敵技能,肯定能讓吳希在今後變得更加安全。不論麵對的是喪屍,還是遇到懷有惡意的幸存者。

其實,要認真說起來,這個營地並不正規。

吳希也對這些東西不熟悉才會被他們拿的武器所嚇到,不敢動彈。

營地裏的幾十個人都不是什麼專業人士。他們隻是楊亂和彭春光兩人靠著自身的武力威懾和氣勢籠絡到的跟隨者罷了。在末世之前,他們都是農民或者上班族,甚至還有一些學生。

楊、彭二人帶領這些人衝破喪屍的包圍,殺出一條血路得以生存下來。於是這些人就開始依靠他們,聽從他們的命令。

當他們提出要在這裏建立營地,自命長生族,設置族長、等級等製度的時候,幾乎沒有聽到任何的反對聲音。

所有人並不在乎什麼製度,什麼等級,覺得那都是扯淡。隻知道跟著楊老大,有肉吃,有未來。

就是楊亂本身,也不過是一個勃勃的野心家,並非什麼專業犯罪團夥的人。

在末世之前,他就是一個建築隊的包工頭。為人冷漠,心狠手辣,在鎮江附近的圈子裏因此種性格和行事手段相當出名。他年紀雖然不大,隻有三十歲上下,但是人人提起來的時候都怕。知道內情的,平時都盡量躲著這人,生怕一個不小心給自己惹來麻煩。

和諧社會裏靠得是人脈和交情,有種種約束和規則在管製著所有人。一個人即便再橫,再暴力也不過是一個人罷了。興不起多少風浪。

所以,楊亂之前的日子過得不差,但是也不算舒坦。

末世的到來卻改變了這一切。

原來的麻煩人物成了救世主。

原本讓人恐懼的暴力狠毒,成為了生存的保障。

楊亂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好過,也沒有這麼自信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