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隻聽跡部的樺地在一楞之後竟然乖乖照辦了。接著,一個少年熟門熟路地鑽進了駕駛室。
“誰準許你隨便進來!”“你想幹啥?!”跡部和我同時反應過來。
少年抬頭向我們一瞥,琥珀雙瞳冷靜銳利——是他!但眼睛給人的感覺怎麼會差別那麼大?
“打手機給最近的醫院。”無視我們的問題,他衝跡部扔了這麼一句。接著回頭又淡淡說了句,“牙關咬緊。”
還沒來得及思考他話語的含義,整個人猛地向後一倒,車已離弦般飛出。接下來的場景每次回憶起來,都有九死一生的感慨。車子在無數不可能的情況下從縫隙間奔突而出。輪胎碾過的不止是馬路甚至地麵——有時是在半空,有時是別人的車頂……
就在這樣的情況下,那家夥竟然還能一邊開車一邊哼著玩具兵進行曲!
瘋狂終於在醫院門口停止。全身冷汗淋漓,真是《生死時速》啊!鬼門關前兜了大大的一圈,恐怕已把今後的幸運全用光了。之後千萬記得去求道平安符回來。
德叔被成功搶救了回來。其實他倒下時呼吸就已暫停了,按醫生的說法,再晚那麼一點點,就算能恢複心跳,也很可能因為缺氧時間太長而導致腦死亡。
“我欠了那家夥天大一個人情。”盡管手中捏著一大疊巨額的罰款賠償單,跡部的語氣卻分外誠摯嚴肅。
第三次見他,是在網球場上,一個必然。
在與青學比賽之前,我們中大概沒人料到那將是怎樣一場你死我活的惡鬥。去年的手下敗將,隊裏值得注意的大概隻有手塚,不二。
那個一年級不在上場名單之內一點都不意外。盡管他運氣好,打敗了號稱怪物的亞久津。但那個好幾年沒碰網球的不良少年能怎麼厲害?多半是別人吹捧出來的吧。和我們冰帝對決這樣重要的比賽,作為青學監督當然會選擇更穩妥的排陣方案。
但比賽從一開始就顯示了,這一次,將與以往不同。
無論是我和向日的敗北,還是乾和海堂的反擊,河村與樺地的血拚,都是意外連連。更意外的還在後頭。輕取慈郎,風華令全場驚豔的不二;戰至最後,氣度令全場傾倒的手塚,他們在比賽中所展現的,哪怕作為對手來看,也讓人為之心折。
終於到了附加賽,日吉出戰,所有冰帝部員都放下了心中的大石。盡管隻有二年級,他的單打實力,甚至是在三年級正選之中也屬於佼佼者。沒人認為我們會在附加賽上輸掉。
跡部在這次比賽中上演大反派,不那麼光明正大地打贏了手塚,還是值得的。為了他應盡的責任,為了整個冰帝網球部。我知道其實跡部心裏並不好受——打完比賽後他一直用毛巾蓋著頭。
當那少年一步步沉著地從台階走下,我心裏卻漸漸地升起不妙的感覺。他抬起帽簷。為什麼擁有太陽般能灼傷人眼的雙瞳,身周卻隱約漂浮著截然相反的森冷黑霧。那是我的錯覺嗎?
完全推翻了以往純淨清澈的陽光精靈與灑脫不羈的飛車牛仔的形象,這個在球場上雷霆殺伐卻時而微笑的少年讓人不寒而栗。
一貫冷靜狠厲,口頭禪是“以下克上”,備受監督和跡部看重,內定下任部長的日吉,在他麵前就像個嬰孩般不堪一擊。
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
如果說青學不二的飄逸似仙,手塚的莊嚴近神,那麼這個笑語盈盈間將日吉的自信毫不留情地踏為齏粉的少年儼然就是一個邪魅得驚心動魄的恐怖魔王。
“我跟他沒完!”兩隊列陣握手前,雙手交握擋住眼下的臉,跡部從牙縫裏擠出這麼一句。
順著他複雜的眼神望去,青學眾人間,那少年望向高天。與年齡不符的神態從容,目光淡定。又是一個令人見之難忘的新形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