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車子擠了自然就有各種手嘍!
寬厚肥大,油光發亮,毫毛依稀可見,似舒展,似抓握,一探三徘徊,沒錯,這就是一隻鹹豬手!
手的主人是一個地中海大叔,大腹便便卻又西裝革履,戴著一副老式的金絲圓框眼鏡,看樣子在社會上混得不錯。
確實如此,大叔有車有房,有妻有床,辦公室裏還有個小秘書。隻是妻子到了更年期,秘書也長得不咋的。
這不?大叔為了彌補這一遺憾,對妻子宣稱響應保護環境,特意放著私家車不開,跑來擠公交。回憶方才手中觸及的那一團柔軟,大叔心中直呼不虛此行。
時拓,一個還沒完全發育開來的小夥子,卻身懷絕技,絕技謂之何?人稱三隻手。
作為一個盜亦有道的扒手,時拓的目標可不是隨機的,否則憑他的高超技藝會讓自己餓得肚子咕咕叫?時拓目光所及,身前肥膩胖子的舉動一覽無餘。
看那手法的熟練程度,看那肋下公文包掩護的隱蔽程度,再看那出手的時機與車輛的顛簸配合之天衣無縫,時拓確定這肥膩胖子是慣犯的鹹豬手,想來今後幾日的溫飽問題可以解決了。
巴士在專用車道上行駛,即將到達下一站。今天首次去公司報道的陽雪心情不錯,即將到站的她轉過身準備下車,卻無意中瞥見一個襯衫領口洗得有些褪色的小青年,青年手中握著一個鼓鼓的鱷魚皮包正往懷裏揣。
扒手!陽雪心中的第一反應便認定那青年是個小偷,有意出聲提醒,但轉念一想,決定還是先看一下失主的反應再說。若是失主已然察覺,那也不用她吃力不討好,畢竟現在的好人也不是那麼好當,多次被狗咬的她,也不太想在今天節外生枝。
美目流轉,入目的卻是一副醜態,那胖子的滿臉肥膩和猥瑣笑容,讓陽雪心中有些反感。但念其錢包被偷還全然不知的可憐表現上,陽雪覺得自己還是要提醒他一下。
嗤
伴隨著巴士又一次減速,預示著下一站的到達,車身也隨之顛簸了一下。陽雪知道,若是再不出聲提醒胖子,扒手怕是要逃脫了,正欲出聲,一隻鹹豬手的橫空出世卻讓她立即大聲尖叫:“鹹!豬!手!”
車內吃瓜群眾目光如電似劍,由起先的迷茫到後來的犀利,最終快速地鎖定肥胖大叔。不得不說,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因為那位作為受害者的妙齡少女,此時也才剛懵懂地意識到方才的摩擦並非意外。
不過也難怪,肥胖大叔的那副尊容,想必是鹹豬手宿主的標配了。不是有句話叫作有其手必有其主嗎?什麼,沒聽過?好吧,是時拓亂編的。
瞥了一眼此時尷尬症發作而石化在原地的大叔,時拓微微撇嘴,目光轉而隱晦地掃了掃陽雪。在車門打開的一刹那,他便毫不猶豫地下了車,絲毫沒有留下來對肥豬評頭論足的意思。
殺手有言曰:一擊不中遠遁千裏。時拓作為一名資深扒手,一擊必中仍要遠遁千裏。而一番努力之後才擠下車的陽雪左顧右盼,卻怎麼也尋不到方才那個小賊,跺了跺腳,隻得自我安慰道:那胖子是咎由自取。
哼著小曲,邁著輕快地小碎步,時拓現在的心情可謂格外明媚。方才經過一條無人小巷,時拓抽出皮革中的一遝鈔票,把皮革子甩進了臭水溝裏,導致現在的他笑得合不攏嘴。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時拓對此深為認可。若非他胸中有筆墨,方才麵對那一遝紫色票子,還不全當成冥幣什麼的?怕是此時,它們早已化為自己打火機下的一堆飛灰了。
時拓幼時被人販子拐賣,僥幸四肢健全地逃了出來,卻是無力入學。但在經曆一番江湖上的偷師學藝,外加自學成才,終獲解決溫飽之特技,摸爬滾打之餘,時拓每每蹭書學習。在時拓看來,自己的學問雖說應試可能稍虛,但卻絕對實用。
麻溜利索地將一遝五百元麵值的歐元全都換成了人民幣,時拓一時間就成了身家十萬元的窮人。雖說還是窮人,但是這和平日裏全身上下連著鞋底隻藏著百十塊的他可不同。有了這十萬塊,時拓可以考慮金盆洗手發家致富了。
至於在這信用卡大興的年代,肥豬身上為何攜帶巨款,而且還是外幣,時拓沒有多想。他可沒有心情去理會對方的灰色收入什麼的,最重要的是錢現在到了他的手裏。日行一善,日進鬥金,夫複何求?
心中正為自己的一箭雙雕而自豪,時拓已經臨近了居住的棚戶區,轉過最後一個拐角前,時拓聽到了不和諧的聲音。收束住腳步,靠著牆角微微探出腦袋,時拓發現地頭蛇帶著幾個小弟站在自家門口,看樣子是來收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