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段(1 / 2)

倒西歪。青珞樂得拍手,道:“原來你有這麽大的本事!好,一不做,二不休,咱們就衝進去,把那姓魏的龜兒子揪出來!”

荊如風心想攪了這趟渾水已是迫不得已,再鬧還不知要惹出多少麻煩來。一手抄起青珞扛在肩上,一手拉了寶鳳,跑回馬車將兩人往車篷裏一丟,趕了馬,揚長而去。

直到出了鎮子,荊如風才把馬車停下來。他拉開車簾往裏一瞧,見寶鳳隻是抱著孩子默默地哭,他向青珞打了個眼色,青珞也隻是搖搖頭,暗示自己無法可施。

荊如風歎了口氣:“姑娘,你有什麽打算?”

寶鳳擦幹了眼淚,低聲道:“我家在未央湖,麻煩你們送我回家。”

青珞插口道:“你爹不是不要你了麽?”

一聽這話,寶鳳又默默地流下淚來。

荊如風趕忙道:“那好,我們就送你到未央湖。”狠狠地瞪了青珞一眼,示意他閉上那張烏鴉嘴。

荊如風久走京畿要道,未央湖還是知道的。馬車到了地頭,他停下又問:“姑娘,你家在哪裏?”

寶鳳低聲道:“多謝你了。我在這裏下車就好。”

徑自下了車,向著荊如風和青珞深深一揖,轉身離去。

青珞看著她的背影在樹叢中消失,如有所思。

荊如風道:“還看什麽,準備上路了。”

“慢著。”青珞忽然跳下車,“不好,她要尋死!”

荊如風一怔:“什麽?”

“你沒看見嗎?她那樣子,就是世上再沒依靠,要尋死的模樣!”青珞說出不來什麽“萬念俱灰”,“走投無路”這樣文諏諏的話。但他知道,一個人隻有對人世失去了希望,才會麵如死灰。

荊如風笑道:“你又沒尋過死,怎麽知道?”

青珞眼神忽的一暗,白他一眼:“我就是知道。”懶得再跟這人計較,當先跑了出去。

荊如風也隻好在後麵跟著。

遠遠的,隻見湖畔邊上,寶鳳正抱著孩子一步步往水裏走。

原來她真要尋死!

荊如風一個箭步衝上去,將她從水中拉了出來。“你要死,也不能讓孩子跟你一起死吧?你可想過,她願意麽?”

這一番拉扯不小心碰到了孩子,孩子頓時哇哇大哭。寶鳳看看孩子,怔怔地掉下淚來。二話不說,扭頭就走。

青珞這時也氣喘籲籲的趕了來,和寶鳳麵對麵:“你是想把孩子托付給別人,再去尋死嗎?”

寶鳳全身一震,停下腳步。

青珞又道:“什麽人願意照顧這孩子呢?連她親娘都不要她!說不定放在路上沒人管,一天就凍死、餓死了。退一萬步講,就算有人願意收養她,萬一那家是個窮人,以後又陸續添了孩子,不想養她了怎麽辦?就算他家人心好,不肯丟棄她,可是萬一趕上什麽天災人禍的,自己孩子都養不活了,還能對她好麽?”

他走近寶鳳,低頭逗弄那嬰兒:“你看,她長得多麽好看。萬一收養她的人家沒法子,隻能把她買了養活家裏。又萬一世道不景氣,隻有青樓裏招人,她這一輩子不就毀了?進了青樓一天,就再沒人把她當人看了,你這當娘的,可忍心?”

荊如風在一旁聽著,心想這青珞也真能胡說八道,哪裏就湊巧有這麽多“萬一”?他向青珞看去,見他說到動情之處,眼眶也仿佛有些溼潤,心裏暗暗納罕:又不是說他自己,他這麽投入為哪般?

可是在荊如風看來的“胡說八道”偏偏就觸動了一個做母親的最脆弱的心事。寶鳳愣了半晌,忽然蹲下`身子,號啕大哭:“我該怎麽辦?我真是沒有辦法了呀!魏郎不要我,我爹爹也不容我,我一個弱女子,還帶著孩子,能去哪裏呢?”

青珞也不知該說些什麽,隻能默默的遞上一條手帕。

荊如風忽道:“跟我來,我去跟你爹爹說,讓你回家!”不容分說,拉著兩人上了馬車。

青珞奇道:“你又有什麽辦法?打到老頭答應麽?”

寶鳳驚道:“你要打我爹?那可不行!他歲數那麽大,禁不起你一拳。我、我不要回去了!”

“你聽他瞎說。”荊如風拉住慌忙要走的寶鳳,歎道,“你對你爹這般回護,他難道就沒有一點父女之情麽?”

馬車到了寶鳳家門口,荊如風對寶鳳道:“你先不要露麵,我去跟你爹說。”

他跳下車座,上前敲門。不多時,有個老漢前來應門。六十開外的年紀,看身子還硬朗,就是形容憔悴,多半是為了寶鳳的事。

“請問你是寶鳳姑娘的爹爹麽?”

老人臉色一變:“我家沒這個人!”就要把門關上。

荊如風也不攔他,隻是淡淡地道:“寶鳳姑娘剛剛投湖身死,世上是再沒這個人了。”

門一下子開了,老人跳將出來,一把抓住荊如風的衣領,抖聲道:“你說什麽?”

“我說寶鳳姑娘死了。”

“那,那嬰孩呢?”

“剛出生的嬰孩,水嗆兩口,就沒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