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但為人妻似乎就是這樣,一切都要聽男人的。」
元大娘咕噥著:
「你又哪是任人使喚的性子了?」
「所以與其當不稱職的小婦人,不如就當個嫁不出去的一流牙婆,這不是很好嗎?」
冷不防地,元大娘問出一句:
「那年回呢?你不挺鍾意那小子的?」
「什麽啊!我和他隻是同鄉友誼,沒其它意思的!」她瞪大眼,不知娘親幹嘛扯他這個不相幹的人。心口湧上一陣陣不自在,討厭談到這個。
「這些年,我瞧你們一直有往來,這次他還特地上門拜訪哩,不是對你有意思又會是什麽?」
心裏懊惱,口氣不覺壞了起來:
「不是那樣的,我們隻是朋友,您別扯些有的沒的,人家對我壓根沒意思,別再說這種讓人尷尬的話了,教我們以後怎麽自在聊天交朋友?你女兒又不是天仙絕色,隨隨便便就能讓男人心儀。」
「唷!口氣那麽壞做什麽?」元大娘又腰瞪過去。「我是瞧他上門得勤,八成有那麽點意思。你不給人家機會,隻會說不要不想的,再好的姻緣線也給你踩斷了。」
元初虹捧著一手的菜,氣嘟嘟的走到小盆那端挑洗菜葉,水聲嘩啦啦的,潑濺了自已一身。
不理女兒的悶氣,元大娘接著道:
「唉,真想不到六年前那小耗子似的男孩,會長成如今這般魁偉模樣,而且還挺有成就的呢。有人當了一輩子奴才,也得不到主人的賞識提拔,可見他是個努力又上進的孩子,能在京城大戶人家當上管事,多麽了不起,真是光宗耀祖哪。此番回來,媒婆怕不踩平了他們家門檻喔。」西平縣是個苦哈哈的農業縣,除了縣城還算熱鬧繁華外,其它八村、六屯、五莊,都被這些年的天災給折騰得苦哈哈。而年回算是所有出外工作的青年中,大有成就的人,家裏的破宅子翻修了好幾遍,還添了三間房,全賴他寄回來的銀子。
別說他長相端正了,光他現在賺了大錢、未婚,才十八歲,就已是所有少女眼中、心中的第一佳婿人選了。附近幾個窮縣,有哪戶人家是月收入三、四兩以上的?年迥目前一年就可賺到五、六十兩的天價,可不要羨煞人又嚇死人嗎?
「他來吃喜酒那天,我私下問他,這次回家,老爺給了多少盤纏?我的天哪,一出手就是二十兩,這還不包括趙老爺吩咐要給年家二老的禮呢!可見他被倚重到什麽程度,將來前途無限呀!」她家這種普通程度,一年所花用的有時還不到二十兩,一般窮人更別說了,一個月一兩銀子還有得剩咧。
「娘,別說了,他發達是他的事,與我們無關。」
「怎麽無關?家中有待嫁閨女的母親,都會注意他的。我瞧他日後還會更好,不趁現在身分相當締結姻緣,等他更發達,眼光就不會放在我們這種小家小戶身上了。到時多得是千金小姐由他娶哩,我們可高攀不上。」
不想再議,始冷淡作結:
「男人一旦發達了,哪個不薄幸?到時對糟糠妻怎麽看怎麽的不順眼,恨不得一休了事,好立即去娶個如花美眷回來,成日看著好不舒心快意。娘啊,我們是什麽姿色?
沒那個清閑富貴命的。」
訕訕地,元大娘意興闌珊的咕噥:
「我生的女兒又多醜了?」
但……也不美就是了。
元初虹摸了模已消腫的臉頰,生平第一次為了自己長相平凡而感到些許惆悵——當男人有條件去做選擇時,眼光投向的,自然是嬌妍麗色,而非平凡的小草。
她一向務實,所以從不自欺,知道自己的斤兩,也知道……他,對她一點意思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