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之誠心。十三弟······”

胤祥隻見康熙臉色頓變,此刻他若出言打斷,又恐錯失一個時機——一個最不是時機的時機!猶豫間,忽聽一串銀鈴般的笑聲,穿過層層人群抵達禦座之前。

“何人在笑?”康熙已經在壓抑著心中的怒火了。

“是兒臣。”一陣腳步聲伴著甜甜的嬌語漸近,隻見一淺紫宮裝女子盈盈下拜。她跪在胤禛旁邊。

“哦,是老四的福晉啊。”康熙臉色和緩一些,問:“剛才遇上什麼好笑的事兒了?”

“兒臣是笑貝勒爺不會說話。”語氣中自有一番夫妻恩愛和睦的甜蜜,“兒臣逾矩,替貝勒爺說完祝壽詞吧。”言罷,輕輕擊掌,兩名小太監徐徐展開一副寬約七尺,長約兩丈刺繡。

“好一個巧奪天工。”康熙瞧了一眼,臉上厲色不減,語氣卻和緩一些,問:“繡者何人?”

四福晉恭恭敬敬的磕頭,笑答:“是陛下呀。”

“朕?!”康熙訝然。

“難道不是麼?陛下請看,此乃根據京都實景描繪繡製而成,展當今之盛世,呈我朝之繁榮。這大好河山,這康熙盛世,難道不是來自父皇您的賜予?陛下在位四十餘年,國運昌盛五穀豐登,百姓安居樂業,圖中這一派繁榮局麵是以陛下雄才睿智構築起來的雄偉藍圖,除了是陛下能執筆之外,還能有誰可以擔當呢?”頷首示意太監們將刺繡收起,又盈盈叩首,嬌聲道:“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四貝勒與兒臣隻得借陛下種的花獻給陛下,不知陛下喜歡麼?”

這下康熙臉上添了幾分笑顏,隻聽四福晉又笑道:“還有一事兒,貝勒爺方才想要和陛下說的是——十三殿下要添侄兒了。”

這總算是把胤禛方才的話頭給續上了,“前幾日側福晉李氏查出有了喜,貝勒爺在府裏得了消息,直說要在今日直接告訴陛下這個驚喜,這才沒有上折子。”

這件事兒,胤祥知道胤禛並不知情,可看到四福晉說到“側福晉李氏”的時候,他臉色微變,也知四福晉沒有說謊。胤禛如同有感知一般,側目看了一眼胤祥,有些躲閃。胤祥想要給他一個安慰的笑,告訴他有子嗣是好事兒,可怎麼也笑不起來。

他愛的人,卻和別的女人······

“老四,你這個孩子可謂生的逢時,待序齒之日朕即賜名。”此刻也算是龍心大悅,康熙笑道:“老四,朕從來不知道,你的福晉如此伶牙俐齒。李德全,賞四福晉烏拉那拉氏象牙雕首飾盒一個,翡翠首飾一套,瑪瑙指環一枚。”

“謝陛下隆恩!”四福晉謝恩。經她這麼一攪和,場上原本微微尷尬的氣氛又熱鬧了幾分。

康熙喝了胤禛一直高舉不放的酒,笑道:“行了,壽詞說完了,胤祥留下,你們各自回去。”

“阿瑪!”胤禛拱手道:“兒臣有事要和阿瑪說。”

康熙臉色不善,道:“朕現在不想聽,筵宴散了再說。”

胤禛咬著下唇,不為所動。

“四哥,你快回去!!”胤祥幾乎是在低聲哀求他了。可一片靜默中他還是默不做聲單膝跪著。

“胤禛!”康熙怒喝一聲,胤禛“噌”的就站起來,胤祥沒有拉住他的下擺,自己反倒險些摔倒。

眾目睽睽之下,他什麼都不能做。

“阿瑪,十三弟還小,福晉一事望······”

“放肆!”康熙嘴唇一掀,譏諷道:“怎麼,四阿哥要代朕考慮了?”

胤祥擔心康熙遷怒,忙道:“皇上息怒。四阿哥自幼與兒臣親厚,兄弟中也最是親近,如今······”腹中急急措辭,可歎現在腦袋一團漿糊,生生的卡住。

“如今不過是為弟弟擔心罷了。”溫潤的聲音是一直觀戰的胤禩發出來的,他趨前行禮道:“皇阿瑪,十三弟素來性子灑脫不羈,四哥想來是擔心十三弟冷落了人家。不如······”

胤祥難得的向胤禩投向感激的一瞥,誰料四福晉聽了,臉上笑顏不減,立即搶了胤禩的話尾,說:“陛下,兒臣對兆佳氏這顆珍珠可聞名已久,不知有哪位阿哥得這樣的絕世的福晉?”想了想,又爽朗的對一旁得康熙賜坐的老臣馬爾漢笑道:“也不知這位妹妹來了沒有?”

胤禛幾乎是想跳起來撕爛旁邊女人的嘴——你是豬腦子麼,這麼明顯的事兒,還要問?!

哪壺不開提哪壺!

馬爾漢聽完四福晉的話,旋即跪下道:“陛下,小女今日也來了。小女樣貌粗陋,才疏學淺,隻怕······隻怕······”不是他臨時反口,隻是那個冷麵貝勒的眼神實在是恐怖——幾乎要把他吞了!

康熙安撫道:“你的女兒怎麼會差。”頓了頓,打趣道:“不過既然來了,提前見見也是好的。”最後這句話卻是對著胤祥說的。

在一片怪異的氣氛中,這位幾乎是胤祥準福晉的兆佳氏登場了。

她是兆佳氏的珍珠,一襲藕色旗裝娉婷走來,一眼看去,好似周身都泛著珍珠般的潤澤,不說那婀娜的身段,美玉無瑕的麵龐,單單那一雙好像會說話的大眼睛,就如同是無底深淵一樣,讓人無法抗拒的陷進去,再也無力自拔,隻能越陷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