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書海為人勢利,鄙視貧窮,卻又憎恨官僚,發誓永不再受“當官的那副嘴臉”。
韓書山則性格溫和,待人處事無論貴賤。
他執意回國工作,說服兄長的理由是,他就是有“可笑的民族自尊感”和“土得掉渣的仇日情節”,他也不願意去歐美澳洲,因為他不想以後被人稱為“愛國華僑”,也不希望後代被叫做“某籍華人”,更不願意自己的孩子在被外國人歧視的同時憎恨自己的中國血統。
兩兄弟的專業與建築不沾邊,他們並未打算繼承父業,而父親給他們取的名字也證明,他不希望兒子走自己的老路,希望兒子們不用再給官老爺磕頭賠笑。
最近他年紀日大,逐漸力不從心,這次來南方收款及順便視察工地,他派手下一個副理來,但幾筆款項巨大,又多次催討未果,副理情麵不夠,做不了主,正好韓書海回國探親,於是由副理陪著兄弟倆出這趟公差。
所以趕來處理這個大事件的是韓書海兄弟。
半夜被叫醒,從市中心驅車趕到郊區,韓書海已是滿心不悅,見著老福,沒有半分好臉色。
他勉強壓著火質問張風起,“事情是不是這樣?”
張風起保持著沉默,他沒想到高雪會這樣說,他原以為她會把事情說清楚。
在一旁的老福連連搖手道,“不會,不會,風起這娃雖然調皮,但決不會做這等事。”
韓書山也道,“大概是誤會,風起,你說實話。”
張風起看著高雪,她低著頭掉眼淚。
“我看這小妞水,想逗逗她。”他平淡的開口。
話才落音,一個耳光扇在他的臉上,震得他耳朵嗡嗡響。
當場的人都怔住了。
韓書海撤回手,道,“你還有臉說?”
張風起的拳頭揮出去的刹那,韓書山抓住了他的手,“事情既然清楚了,人我們帶回去處理,所幸女孩子沒什麼大礙,我保證以後決不會再發生類似的事,讓風起給姑娘賠個理,您看呢?”
朱主任同意了。
韓書山說,“風起,還不道歉?”
張風起瞪著韓書海,沒有說話。
“風起!”韓書山使勁按住他捏成拳的手。
張風起轉頭看低著頭的高雪。
“我,錯了。”他淡淡的說。
韓書海決意要開除張風起,但他在錢方麵不太計較,沒有阻止給張風起結算工錢。
第二天,張風起離開了工地,暫時寄居在一個飯店幫廚的同鄉那裏。
這件事並沒有在學校傳開,但在工地傳得很快。
一來張風起是“名人”,二來這種事一向傳得很快。
杭哥他們幾個沒少拿這事開張風起的玩笑,在他們看來,張風起還是小孩子,對女大學生起好奇心,稚氣有餘,不足為恥。
過了幾天,杭哥的大老板白文在旗下的大酒店“碧水山莊”特地為張風起擺了一桌,說是壓驚。
白文今年三十九歲,曾經在前蘇聯留過學。
東歐巨變那會兒,他在那邊做貿易,後來也在朝鮮搗騰過木材。說得通俗一點,就是跨國倒爺。
現在他有一個外貿公司,兩家大飯店和一座娛樂城,效益都滿好。
他長得不錯,不像那些過了三十就不成樣子的男人,受過高等教育,談話舉止很風度,稱得上一介儒商。
不過,白文有個連他太太也不知道的秘密,他是雙性戀。
年輕的時候,因為不願意承認,他找男人比較少,三十五歲後,他對女人越來越膩,也想開了,不再自己跟自己叫勁。
這個秘密隻有兩三個心腹知道,杭哥雖然沒什麼文化,不夠資格,但他嘴嚴,知道什麼事對什麼人能說,對什麼人不能說,而且他對白文非常忠心,一直把白文當作最親的人。所以他也知道。
有一次,他跟白文提起救了自己的張風起,一個不識字,不滿二十歲的孩子竟寧願賣苦力,而不願“過更好的日子”,實在特別,白文留了印象。
那天,去“出水芙蓉”視察,正碰到杭哥帶張風起進來。
一眼見著張風起,他的心就落在了他身上。
他去過世界各地,走過大江南北,什麼樣的俊俏帥氣沒見過,可是到張風起這兒,全都不算什麼了。
有的男孩漂亮,可過於陰柔,奶油味太重,軟綿綿的。
有的男人整體看挺帥,卻失之精致,仔細端詳,五官平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