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挪動絲毫,生怕一不小心,就碰到她。
沐芷遂也躺了下去,身子挪了挪,靠近了些,念文的身子更僵了,“以前還在隨州的時候,每次做完噩夢,媽媽都會來陪著我睡,她會挨我好近,把我摟在懷裏,媽媽身上有著醇酒的香氣,是因為她長期酗酒的關係,念文……”
“嗯……”
“你像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魚肉”
“…….”
☆、第五十六章
夏念文全身繃得僵直,驀然聽到那句話,低下頭看沐芷,自是抿唇朝她柔美一下,那雙手輕輕地扯著她的衣角,柔聲說,“睡吧。”
夜涼如水,繞是不一樣的天光終如是,念文側過身,望著已閉目低垂的沐芷,給她掖了掖被角,身邊響起平穩的呼吸,輕歎了一聲,怔怔隻是願現世安穩,歲月靜好。
南城的天光日日的不同,十二月二十日,傍晚六點,柏氏國際的員工出入大廳,混入擁擠的人潮中,快冬至了,總是晝短夜長的時候,這不,天都已經黑了,隻大樓頂端那間辦公室的燈光赫然耀眼。
辦公室正中坐著那個埋頭看文件的女人,許是坐得久了些,肩頸有些僵硬,她聳了聳肩,試圖已這簡單的動作緩解肩上的壓力,也不知是看到了什麼,蹙眉地往身後一仰,雙手交疊著放在胸`前,一頁一頁地翻開著那些雪白的A4紙,冷清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辦公室,“能不能找到這個人?”
“需要一些時間。”應聲的是坐在沙發那頭的人,隻見那人一身纖瘦,手裏夾著一根香煙,自是沒點燃,她知柏青筠對煙味敏[gǎn],隻是放在手心中把玩。
柏青筠點了點頭,將支票放在她手中,“就不言謝了。”她起身來到易思楓麵前,易思楓細長的手指接過來,起身,告辭,卻有些欲言又止。
易思楓走後,徒然留下柏青筠一個人在辦公室,窗外是一片燈火通明的南城,側身回望,是一家的合照,柏寧溫和地望著她,她熄了燈,在地下車庫取了車,卻遠遠地看見她那輛黑色保時捷的車身上依著一個人,她的上半身靠著車身,兩條腿交疊地放在一起,她穿軍綠色皮衣,在寂靜無聲的停車庫裏,初冬的夜裏,夜風有些涼,她的指尖還夾著白色的煙隻,許是有些冷了,她立了立自己的衣領,她深深地看著她,感受到她的注視,席謹之回頭一望,見她屹立在冰冷的牆麵上,忙扔掉了手中的煙,將手揣進褲兜裏,嘴角掛著笑意地朝她走來,柏青筠感受到她的目光,忙將頭垂了下去。
“下班了?”
“嗯”青筠從包裏掏出車鑰匙。
她自是在車庫裏等了許久了,她為何不上來?又為何不電話通知她一聲她在等她?就這樣,在車庫裏獨自癡情地等著,真不像她席謹之的作風。
“席小姐有何要事?”她一開口,自是把兩人的距離拉遠了,各自身份自是明了,席謹之冷冷地輕笑著,是啊,她曾說過的,她說席謹之,從此以後,我們各行各的戲,各染各的眉梢,想來這個絕情冷清的女人自是一點也沒變的。
有一種人,站在那裏,你都能感受到她獨自的風格,就像一身軍綠色皮衣的席謹之,敏銳幹練眼神,望著柏青筠時的那份專注和安靜,她站在那裏,分明是一種風格。
整整四年過去了,秋水長天,鬥轉星移,這四年裏,她們像塵世中的任一路人一般,毫無交集,毫無聯係,初冬深夜的寒風裏,連路燈的光都是蕭瑟瑟的,車行得很慢,席謹之不請自入地坐在副駕駛位置上,自上一次那故居中的不歡而散,再次相逢總是有些尷尬。
柏青筠將車窗搖下了些,車內席謹之的氣息太過厚重,逼迫她如臨大敵般的壓抑。
十二月的深宵,透衣寒徹,吹得發絲紛飛。
“青筠…..”她良久緩緩開口,那日她負氣說出那樣輕浮的話,自是有些內疚的,她隻是氣不過,氣不過她的淡定自若,氣不過她的若無其事,氣不過她為了家族為了柏氏,甘願賠上自己的幸福,可是她是多要強的一個人,又怎會輕言就低頭呢?於是那闊別已久的輕喚之後也便沒了下文。
車廂內的兩個女人各自望著前方,偶爾席謹之會瞥過頭來看她,她微微抬起手來,覆了上去,手掌下的那個人手背微涼,一怔,往裏挪了挪,席謹之隻是緊緊地握著,不肯撒手,就那樣握著,而後換成十指緊扣,那纖細柔嫩的十指間相互纏繞,柏青筠自是不肯的,從她掌心中逃離開去,重新換了個地方放在方向盤上,席謹之吸了吸氣,猛然地,快而準地又捉住了她的手,柏青筠扭頭瞪了她一眼,欲再次從她掌心中逃離,隻是這次席謹之卻無論如何都不肯撒手,兩人暗自較勁,車廂內的氣氛變得尷尬而窒息,兩人相峙對立,無聲處暗潮湍急。
柏青筠將車停到街口的角落,淡淡地說了句,“我就不送了,勞煩你下車。”
席謹之氣極,掰過她的臉,一手端著她的下巴就那樣吻了下去。就那樣吻了下去,熟悉的溫軟,柏青筠自是不肯的,緊閉著雙♪唇,不著一語,席謹之變得愈發的急切,隻想撬開她的齒縫,全然忘了這本該屬於唇齒相依的依偎和甜蜜,忘記了身側的這個人曾給予過她如何似水柔情的回憶,此刻,她全然不去想那些有用沒用的,她隻想征服她,征服柏青筠這樣一個不肯麵對自己真心的人,她越來越用力,唇瓣間已有些生疼,隻是那個倔強的女人卻始終未曾開口,她伸手想要鉗住她的手,卻被柏青筠先發製人抽出一隻手,揚在空中,啪地一聲落在席謹之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