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自己除了留給人們一些記憶外,總算還有一點聲音。
偶爾會從阿諾那裏知道肖童的消息,聽說她依然單身。沒日沒夜地撲在工作上。我聽了會有一點心疼。阿諾還說,他常常叫肖童出來打桌球。肖童的斯諾克打得很不錯了。我一聽,是淺淺地笑,總算有一個寄托。如果我在……可是我不在,一切都是多餘的想。她和她爸的關係呢?比以前好了很多。肖正海有空的時候,都會來一起打球。這樣,我會安心許多。沒有我的時候,至少還有阿諾和肖正海。
沒有回H城的打算。就算是去年的春節,依然沒有回家。這是那麼多年來,第一次沒有回家和爸爸媽媽坐在一起享受團聚的幸福。他們也有打電話過來,隻是,我沒有接,簡單地回了簡訊,告訴他們——我不回家了。以為到了大年三十,自己依然會很堅強地度過。然後,那天早晨起來,外麵竟然下起了雪,雪不大,不像08年那樣猖狂,那樣令人恐慌,卻讓人覺得有一點淒冷。
我穿好棉襖到大街上去閑逛。滿城都是節日的熱鬧與歡慶。我一個人,無親無友,孑然一身。難免會有一點難過。路過商場,透過那些櫥窗,看到裏麵熱鬧非凡,孩子們圍繞著小醜,向他要新年的禮物。小醜對著孩子們笑得那麼生硬,卻還是讓孩子開心不已。我於是走了進去……
節日的大街,車水馬龍。人行道上也是川流不息。我就這樣走在大街上,孤獨地走著。來來往往的人們。瞥了我幾眼,或者有人幹脆直視著我,尤其是那些孩子。他們直愣愣地看著我,想要圍著我轉。我彎下腰把手裏的氣球一個一個地分給那些孩子。他們快活地饒著我轉。看著他們。多希望這個世界可以像他們的世界那麼單純。
後麵突然有人點了點我的背脊,我轉頭,看著她,頎長的身材,米色的風衣,蜷曲溫柔的黑發,還有那麼美麗而熟悉的一張臉。是我的肖童。哦,不,已經不是我的了。
因為被兩邊的車擠得隻剩下一條小道,她,焦灼地走著,卻還是那樣禮貌地請我讓一讓。
我怔怔地看著她。她還是著急而禮貌地說:請讓一讓。
她的目光沒有落到我的臉上,因為她根本認不出我來。
是啊。她怎麼認得出我來呢?我穿一件紅色的厚重的衣服,整個身形都變胖了許多,還帶一頂尖尖的帽子,帽子收起了我的長發,最最重要的是我的臉上塗滿了油彩,鼻子上戴著一個圓圓的橡皮球,嘴唇被畫成了巨大的笑。但是,卻那麼虛偽與空洞。
我成了真正的小醜。就是站在她的麵前,她也不再認得。
我將身體一側,然後讓她走過去。但是,我會一直一直看著她奔進前方的人群。即便她在找她的歐小溪,也一定不再是我了。
我取出袋裏的手機,待在這個城市大半年,可是,依然沒有去換個屬於這個城市的號碼。因為不會有人打電話給我。所以,手機號碼還是原來的,卻一直關機。隻有我想要打電話的時候,才會打開它。隻是,每次打開,都會收到很多人的問候,獨獨缺了肖童。
她,其實是比我更狠的一個人。
還是把手機放進兜裏,然後與她背道而走。繼續向前走,把我手裏的氣球一個一個地送給大街上的孩子。派發完畢,才回走。還是在這條道上,竟然還會與她重遇。我想送她一個氣球,可是,我手裏已經空了。
她從我身邊擦肩而過。而我唯有再次低頭,然後也轉身而走。
世界的事,原本如此,無法預料,無法反悔,唯有前進,錯的或者對的,所有的結果,獨自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