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母親……”人魚被這種熟悉的,深深印刻在記憶中的疼痛弄得現在已經分不清是現實,還是重新回到了那個一百多年的時候,被硬生生用工具拔掉了一片鱗片,然後等到自己充分的感受到這種痛苦完之後,再繼續拔掉下一片。母親被按在離自己最近的地方,痛哭著看完這個刑罰,八千七百三十二塊鱗片,被拔了整整十六天。

他們要讓自己記住的不過是,嫡子與庶子的差別,以及……自己不能反抗的地位。

一個人在龍宮中的委曲求全,無論受了什麼苦楚都隻能獨自一個人悶在心中,這種長久以來壓抑的委屈,好像在受著疼痛折磨的現在爆發出來一般,自己的身旁有著一個人的陪伴,會用關心的語氣在自己脆弱的時候關心自己,腰部的疼痛在他的手掌下好像有所緩解,又好像持續的疼痛。這種可以不用擔心自己的訴苦帶給對方另一種苦難的感覺讓箜篌忍不住抓緊身邊的蘭佩薩斯的手腕,像是要傾訴盡自己所有的委屈一般說道,“我真的好疼。”

被人魚這種淒涼的帶著痛苦的語氣怔住,蘭佩薩斯一隻手摟緊人魚的身體,另一邊抽出自己握在人魚手中的手腕,遞到人魚的唇邊,說道,“不要這麼忍住,再疼就咬吧。我不痛的!”

傻子!玉箜篌看著遞到自己唇邊的手腕,像是報複一般的狠狠咬住,手腕上很快就溢出來鮮血,人魚的牙齒也是非常的堅硬和鋒利的!

“好點嗎?”蘭佩薩斯對於手腕上傳來的疼痛眉頭都不皺一下,像是根本沒有感覺一般,他輕柔的摸了摸人魚的頭頂,語氣溫柔的問道。

不好!一點都不好!人魚看著眼前的凡人,眼睛裏的水汽一點一滴的凝結成珠,慢慢的滑落下來,砸在床上,發出清脆的聲響。他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感覺,眼睛直直的看著蘭佩薩斯,在心中說道,你又何必這麼溫柔?為什麼不拿開你的手,明明已經被我咬傷了!為什麼還要用這種擔心的眼神看我?我又不需要這種溫柔,絕對……不需要!

但是……真的不需要嗎?

“還是很疼嗎?”驚訝的看著人魚流下的淚水在脫離眼眶的同時凝結成珠子,但是蘭佩薩斯下一秒就被人魚流淚的情景嚇到,他著急的將手放回人魚受傷的腰間,“醫生怎麼還沒有到?!”

“蘭佩薩斯……”人魚鬆開嘴唇,軍官的手腕上已經被人魚咬出了整齊的兩排血洞,人魚的眼睛此時水氣氤氳,臉上是大概本人都不知道的含著委屈的、可憐兮兮的脆弱的表情。

“恩?”蘭佩薩斯兩隻手都保住懷中的人魚,纖細瘦弱的身軀被蘭佩薩斯整個人環住,人魚的頭頂靠在軍官被多年的軍事訓練訓練的健壯有力的胸膛上。軍官抽空看了一眼人魚受傷的腰部,此時以鱗片為邊界已經泛起了半個圓圈黑紫色的烏青。

“請……再抱緊我一下可以嗎?”有人能陪伴在自己身邊的感覺真的很好,從小都是孤獨長大的箜篌非常渴望能有一個人在他受委屈受傷的時候能陪在他身邊能安慰他,能聽他傾訴。但是這個看上去很容易的願望太難實現了,龍宮裏的人視他如寵物,母親她的柔弱已經再也承受不起自己的再一次傾訴……

蘭佩薩斯依言抱緊了懷裏的人魚,順便拉過一旁的絲被蓋住人魚的魚尾。

“謝謝……”人魚把自己的臉埋進軍官的懷中,帶著青竹的清新的沐浴露的香氣縈繞在鼻尖,溫暖的體溫通過皮膚的接觸傳到大腦。

“少主人!”就在人魚和軍官之間的氣氛呈現一片祥和的時候,管家趕到了。

人魚聽到管家的聲音,身體立刻僵在蘭佩薩斯的懷中。

蘭佩薩斯感覺到人魚的變化,打了一個手勢讓管家輕聲點,然後問道,“醫生呐?”

“那個庸醫還沒有到?”管家瞪大眼睛,“我早在我出門前就通知了他的!”

“你總要給我準備藥品的時間吧!”突然間醫生出現在蘭佩薩斯他們的房門口,清麗的臉上帶著深深的倦意,他水綠色的眼眸看著管家說道,“還有,我說過再讓我聽到庸醫我就拔光你的毛!你這輩子當心點,別給我去醫院,不然摘掉你的胃!”

“你就放心吧!我這輩子都不會去醫院!”管家嗆聲道。

“別吵!”蘭佩薩斯麵無表情的看著醫生,“薩蘭伊醫生,麻煩你了。”

“你們也真是有夠可以了,傷了一次又一次~”醫生走近床,看著蘭佩薩斯計分計厘的拉下該在玉箜篌身上的被子,露出了光潔白嫩的後背和那塊已經烏青的受傷的地方。

“撞在哪裏了?”看到這種傷,醫生打開自己的醫藥箱,醫藥箱裏邊分為三層,第一層是疊起來的藥片,第二層是瓶瓶罐罐的液體固體,第三層是一些必要的手術刀和繃帶的緊急用品,他在第二層找了一會兒,拿出一瓶噴霧劑。

“在浴室裏跌倒,裝上那個金屬柱子了。”

“嗬!”醫生聞言笑了一下,帶著調侃的語氣說道,“依我猜,那個金屬柱子是不是已經彎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