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段(1 / 2)

有著她喜歡的資生堂洗發水味道的東西,她睜開眼,然後。。。。。。

看到了一個人。

那個人帶著她的項鏈,穿著她喜歡的套裝,然而脖子以上。。。。。。

她看到了一個奇怪的東西,她看到了半張臉:隻有嘴巴,鼻子,耳朵。。。。。。

再往上的部位,空空如也,被齊齊削去了。

「啊--」

她驚聲尖叫,手裏的東西沿著完美的拋物線弧度扔了出去。

「那是你,記起來了麼?」

是那個郵差的聲音,他在對她說話。

她真的沒有逃出來?那個郵差不是留在那棟房子裏麼?

不顧她的惶恐,韋佳音聽到那個郵差還在說話。

「你早就死了。」

什麼?那個人在說什麼?他居然說自己已經死了?!

「我攔下你的時候你就死了,你正在赴約,赴一場輪回的約。」

那個郵差仍在說話,大雨裏,他的聲音似乎也染上了大雨的冰冷溫度。

「可惜你失敗了,你即將攀附的禸體提前死亡,沒有禸體可以附著,你繼續倉皇的往前走,然後被我攔住了。」

大雨嘩嘩的下著,那個郵差的聲音卻奇異的清晰。

「然後我們碰上了和你一樣赴約的人,不過他們也失敗了,你們都失敗了。等待下一場輪回吧。

「下次不要做錯事,然後。。。。。。找個好人家。。。。。。」

蘇舒看著眼前的女人不敢相信的抱住了臉,然後雨幕中,她的身子慢慢變淺,她在消失!

消失到無影無蹤的時候,這裏就剩下了一些碎片。

是汽車的殘骸,蘇舒忽然想到了早前的時候,那個老者告訴過他的,傍晚的時候,這裏發生了車禍。

他想起了剛才在路邊打聽來的消息:這裏確實發生了一場小車禍,一名正在送往醫院的孕婦在車上小產了,一名胎兒從她體內滑落,間接造成了一場小小的事故。她很快被送去了前方的醫院,那間位於淮陽路八段三號的醫院。

那個時候他大概就走進了不該去的地方--死者的黃昏,應該是生者的黎明。

蘇舒忽然明白了,他全部都明白了!

那是一個輪回的夜晚,狂風暴雨中的小屋,給那些疲憊的旅人母體般的保護。人們在這裏休憩,等待破水的日子,等待新生。

大家都在等待,等待一個屬於自己的時間,等待一扇為自己打開的門,穿過門,穿透那黑色的水麵,等待重新降臨人世的時刻。

蘇舒忽然明白了那張名單的真實涵義,人名和人名對應的數字,那個門牌號實際上是時間:0004等於00:04,0013則是00:13。。。。。。他原本以為那是代表死神來臨的時間,然而他錯了!大錯特錯!

那是誕生的時間!

雨中的大屋是母體,屋中的旅人是胎兒,他們進入房間,靈魂獲得自己的禸體,每個人有屬於自己的門牌,屬於自己的房間,屬於自己的出生時間。時候到了就消失,那是他們獲得了以另一種姿態降世的權利。

蘇舒忽然明白了那場詭異的失憶,那並不是詭異事件的開始,而是更加美妙的,新生的開始。

陳舊的記憶伴隨陳舊的身體死亡,人們在轉世前會遺忘,忘記自己曾經的姓名,忘記自己曾經的職業,忘記自己曾經的一切;新的軀體在等待,他們將擁有新的身體、新的姓名,還有新的生活。

然而罪過卻不能被抹殺。

獲得新生之前,他們要先將這一世的罪過償還。

人們終將為自己做過的一切負責!

死亡麵前人人平等,出生亦不例外。

隻是多年前一場事故而已,幾個人合力「謀殺」了一個人。回憶著那個女人最後臥在自己懷中說過的話,蘇舒看到了那名老者給他的報紙,那張報紙上的車禍是發生在淮陽路的,旁邊有之前同樣地段發生過的車禍的附加信息。

引起蘇舒注意的是最早的那條信息,那個在公路上被軋成肉泥,最後才被發現的可憐女人。

因為不清楚凶手,她的報導隻能含糊的出現在報紙不起眼的角落。那個車禍中死去的女人叫「朱虹」。

裝病搶劫的人認為自己隻是從朱虹身上奪去了一點點錢財而已,她逃之夭夭,以為這樣就結束。

逃亡中的通緝犯自顧不暇,撞倒了朱虹之後亦逃之夭夭。

緊隨他後的是緝拿犯人的警察宋鵬程,眼中隻有犯人的他,終於給了到路邊向警察求助的朱虹最後致命的一撞!他看到她了麼?他沒看到她麼?總之,他也離開。

然後就是於思秦,他有機會和條件救下朱虹的,可是他隻是拍照,他拍下了罪孽的照片,全然沒發現自己做著同樣罪孽的事情。他把這張照片作為日後勒索錢財的工具。

很久很久,唐秉文開著車子下班回家,他應該看到了路邊的女人的,那個女人或許已經死了,已經無力求救,這個時候他停下車子或許對女人的生命無從幫助,不過至少可以拯救她的身體不再被輪胎無情踐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