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昭大笑。
老頭把眼鏡推上額頭,故作嚴肅:“你竟然敢嘲笑你師母有高血脂?”
蘇昭說:“她沒有,有的是你。”
他又忍不住笑:“那文素要氣壞了,這孩子辛苦拚了整個晚上呢,還好我不到一點就睡著了。平姐老是說,文素一跟著我,大部分時間在做無用功,原來是真的!”
老頭突然也不懷好意地嘎嘎笑起來:“不知為什麼,我也有報了一箭之仇的筷感。”
此語話出有因。
老頭有一塊普洱茶磚,號稱價值六萬(沒有六萬也有六百吧,老頭說),一直寶貝得跟自己兒子似的。可某次瞻仰後卻沒有收好,被沈文素掰去一大塊煮了茶葉蛋。
蘇昭一邊笑一邊小心翼翼把紙折起。
老頭說:“收好,收好,這東西太重要了。雖說對本案直接作用不大,但對於這個特大腐敗窩案,說不定卻是第一證據。”
蘇昭說:“你也這麼想?”
老頭說:“當然,這張紙是複印件,這說明原件如果沒有銷毀的話,肯定還在某處。”
“而且原件應該是它的兩倍大小,寄信人出於某種原因並沒有複印全。”
“從行文方式、措辭語氣、字裏行間的邏輯,以及對細節的清晰掌握看,我想原件的記錄者應該是……”
“金德董事長本人。”兩人不約而同地說。
“到時隻要做個筆跡鑒定就行,但不是我們的任務。”老頭挺有信心:“所以原件肯定還存在,這是商人的本能。賬本可以偽造,因為需要逃稅;但是賄賂記錄卻會留下,因為這些錢是投資,是敲門磚,也是控製官員的把柄。”
“你猜寄信人是誰?”
老頭聳聳肩,愉快地吐了個煙圈:“自然是深喉先生。”
一個隱藏得極深的、勇敢的精神異見者。
老太太的聲音其實不高,在老頭耳朵裏卻如平地裏一個炸雷,是要嚇死人的。他手忙腳亂掉了煙頭,結果又把被套燙了個洞。
蘇昭一見著情形拎了包就往外逃,瞬間就沒影了,老頭氣急敗壞大喊:“叛徒!”
老太太撐著門框問:“誰叛徒?”
老頭端端正正捧著一隻尿壺,用壺底蓋著破洞,直視前方,表情很肅穆。
老太太很滿意,然後就發現了那個洞,然後就接著剛才的話題繼續。
老頭痛並偽裝快樂著,歌頌說:“寧鳴而死,不默而生,夫人這境界,高,實在是高。”
尹維經過高院時看見院子裏停著一輛車,十分眼熟,想了半天記起來是邱桐的。這位仁兄立刻心潮澎湃,連忙回去通知沈文素。
沈文素聽了,書一合,筆一扔:“弟兄們,抄家夥!”
這兩人一人在腰上別了一把西瓜刀,英姿勃發跨上小輕騎,準備去尋仇。
經過派出所時,被標語(“暴力犯罪最高是要判死刑的!!!”)嚇了一嚇,趕忙回去放下刀,決定靠拳頭廢了邱桐。
途中又遇到交警,再回轉,戴上頭盔,下車推行。
如此折騰到高院,人家已經不在了。
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