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失蹤的那個孩子,隻要找到他,虛還丹的去處自然有了著落。”

蘇晚聽著穆旬清的話,身子愈發僵硬,緩緩閉上眼。

“所以,當年那些人去楚家,實際上是找顧家遺孤。楚家未料到消息會走漏,被打擊個措手不及。那些人剛剛入莊園,便有人大呼找到‘顧小姐’,人人都想捷足先登,場麵自然混亂,楚家二老辯解稱是自家女兒,無人肯信,爭執起來局麵便再不受控製……”

“你可以走了。”蘇晚驀地站起身,打斷穆旬清的話,麵色蒼白,眸子裏是空洞的平靜。

穆旬清瞥眼看著蘇晚,輕笑道:“你若不信我,我自可拿出證據來。話說到這個份上,你還想偏幫顧宸雲?”

蘇晚睜著眼,眨都不眨,怔了半晌,抬步到門口,開門,沉聲道:“你可以走了!”

寒風夾雜著冰雪吹到屋子裏,鼓起蘇晚的衣袍,顯得她的麵色愈加蒼白。穆旬清垂下眼瞼,沉吟片刻,抬首笑道:“若宛宛改變主意,隨時可來找我。”

語畢,利落地抬步出門。

蘇晚猛地關上房門,嘭地一聲響,房內的燭光都閃了閃。

顧小姐……顧小姐……

一時之間,她腦中都是穆旬清剛剛特意咬重的三個字。原來,在那場血戰中,她便是背負著這個名頭逃出去。

蘇晚撫了撫額,擦去麵上的冷汗,不再多想,換了夜行衣,塞好銀票,身形輕快地出了門。

她得走,越早越好。現下穆旬清是未對她有所強迫,許是看在往日的情麵上,又或者在等一個讓她心甘情願的機會,這斷賈城內情況古怪,她不能再多留,如今雲夕不在,她一個人要躲開穆旬清容易得多。

經過這麼些年的調理,她的發已經變回全黑,雙眼在白日也還是能見到些許的微光,強光下可以見到一點影子,可到了夜晚,便完全得靠著自己的記憶和感覺來走路了,盡管輕功步伐仍在,卻因為看不見前路速度緩慢許多。

蘇晚屏息凝神,盡快向著城北的小樹林行進,那裏是除了城門外唯一的一處出口,現在天色不早,城門必然已經關了。

淒迷的夜裏刮著雪花,耳邊除了風聲,安靜得格外詭異。蘇晚在小樹林百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轉個身往城門走。

終究是晚了一步,之前並未想到事情嚴重到穆旬清親自來找她,再加上帶著雲夕行動不便,以為低調地尋個機會出城便好,哪知這城裏早就布防,剛剛那樹林殺氣騰騰,若她貿然闖入,定會被人圍攻,還不如走城門,官兵總比殺手好打發。

蘇晚一麵沉思著是否要待到明日一早城門開了再混出去,一麵往西城門的方向走去,西麵城門都是最晚才關,今日大雪,這個時辰應該是關了門,可是去撞撞運氣也沒什麼損失。

可路到一半,空氣中流動的氣氛愈發詭異,蘇晚心中忐忑,不得不找了個轉角處躲了起來。

淩亂卻輕淺的腳步聲,若非她失明後聽覺比往日更加靈敏,或許在呼嘯的寒風中是聽不出來的。殺氣在空氣中流淌,與樹林裏的不同,隱匿的、壓抑著的。

蘇晚猜測不到他們到底在幹些什麼,使勁揉了揉眼,再睜眼用力眨眨,還是一片暗黑。她心中隱隱不安,卻也明白焦急無用,幹脆攏好披風,從角落裏走出來,裝作路人的模樣快速趕路回酒肆。

還未走出多遠,蘇晚驀地停下來。

她身前站了一人。

這是失明五年來她第一次覺得無力,想看卻看不見,根本不知道這樣一個落雪的夜晚究竟在發生什麼,甚至攔住自己去路的人都無法辨認,隻感覺到冰冷的殺氣。

敵不動,她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