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還有一個問題沒搞清。
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裏?在她第一次醒來之後,貌似醫生也說過,你先生很快就會趕過來了......可是,醫院怎麼會有辦法通知到他?
此刻肖穎隻覺得混亂無比,想到護士剛才的描述,又不由得抬頭去看他,雖然迎著光,但那臉上仍舊現出失血的蒼白。
她下意識地伸出左手,可是剛剛碰到葉昊寧的指尖便被他迅速避開。→→
他麵無表情地看著她,說:“陳耀在十二樓加護病房。”
她問:“你沒事吧?”
葉昊寧不回答,隻是無聲地審視她,那雙墨色的眼睛裏神情顯得錯綜複雜。想起之前病房裏她近乎崩潰的淚水,他再次心裏陡然一痛,仿佛痙攣。
當時他明明就站在病房門口,可是她卻根本沒看見,隻是抓住醫生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哭泣著哀求,臉上的神情竟是那樣的無助。
那樣的肖穎,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樣子,悲傷得似乎不堪一擊,可又偏偏執著堅定,好像是真的無法忍受自己將要失去躺在手術室裏的那個人。
那個對她來說無比重要的人。
一接到通知,肖穎便立刻從自己的病房趕到他麵前,其實下午她也曾在這裏守了一會兒,可畢竟自己也還是傷員,自從知道他脫離危險之後,她便不再刻意違逆醫生的叮囑,終於肯乖乖回去休息。
可是一見到他,她仍忍不住鼻尖一酸,期期艾艾地坐在床邊,想要碰碰他,卻又發現無從下手。
陳耀的情況比她嚴重多了,身上多處地方均有擦傷,一條腿中度骨折被打上厚厚的石膏吊了起來,而最為危險的則是左側三條肋骨的斷裂刺破了內髒,才引起車禍後的大量出血。
氧氣罩剛被撤掉,肖穎望著他半晌,不說話。
反倒是他最後笑了笑,雖然那個笑容微若遊絲,仿佛一觸即碎:“.......怎麼了?”他也看向她,眼底有些暗淡無神,“你的手.....”
明明連說話的都極費力氣了,他卻還在關心她?!
她微一搖頭,眼裏那些滾燙的液體就倏然滑落,一滴一滴氳開在雪一般白的被單上。
陳耀喘了口氣,想要移動,可是身體的劇痛讓他絲毫動彈不得,最後隻能繼續吃力地說:“傷得重嗎?讓我看看.......”
她哽咽:“不嚴重,沒你嚴重,你怎麼那麼傻呢,為什麼要那樣做?”
他似乎怔了一下,才扯動幹澀的唇角,眼睛裏倒映著床頭柔和的光,一瞬間仿佛瀲瀲水波在流動。
“應該的。”他的聲音很低很慢,可還是那樣溫和平靜。
肖穎聽了,卻不由哭得更加曆害。
他動了動嘴唇,終究還是沒再發出聲音,或許由於精神不濟的緣故,他看著她的眼神很快渙散開來,再一次沉沉地昏睡過去。
肖穎回到自己的病房裏,護工還在耐心等待,見她終於出現了,那位今天才認識的胖胖的大嬸立刻迎上來扶住她。
肖穎覺得不好意思,因為臉上還有明顯的淚痕,想來一雙眼睛也是紅腫的,於是別過臉去,挨到床前坐下才說:“阿姨您回去吧,這麼晚了,您在這兒也已經守了大半天了,早點回家休息吧,我這裏挺好的,其實不需要人照顧。”
“那怎麼行。”護工讓她睡下,又替她蓋上被子,十分盡責地道,“我是葉先生特意請來的,至少也要等你睡著了才能走啊。”
葉昊寧。
提起